祭祀仪式她并不陌生,前世被邪魔抓去祭祀的修士无一例外疯了。
就算交出万剑冢的地图也逃不掉,邪魔本就不打算放过他们。
只能趁现在还有时间。
徽月手指收紧,胳膊被剑划出一道血痕。
徐情歌憎恶地望着她,双目猩红:“我要你为师弟偿命!”
她怔然与对方相望,他的确是认不出了。
“别傻愣愣呆在这了,你冷静下来,快走!你师兄被祭祀完对邪魔来说已无用,根本不需要你干涉他们就会放走,现在是你赶紧带着地图离开这!千剑冢地图若是落在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徽月往后退几步,咔嚓一声,地上的白骨碎成粉末。
后背抵上了墙,徐情歌真把她当成了别人,朝她走过来。
徽月内心痛苦,来不及多想就被后背传来的温度惊得一颤。
石壁触感怎么是这样?
软,冷,血腥味很浓,甚至还是有温度。
她侧头对上少年的眼眸,睁大,在对方漆黑瞳仁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路今慈……他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单手执剑看谁都像看死人,却又异常清明,根本看不出被祭祀过的影子。
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是清醒的,谁也认不出眼前的是人还是混进来的魔。
徽月试探道:“路今慈?”
不仅脸颊上,她衣服上也都是血渍,肩膀那处狰狞的箭伤至今还在涓涓流血,从胳膊肘滴落在他的剑上,他就好像看不见一样,丝毫没有动容。
“你是谁?”
少年眼神陌生,手掐上她脖子,一靠近就能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
不知在他眼中,自己又是怎样一张脸。
“你身上的血,是同门的吗?”
徽月眼中闪现浓烈的恨意,也顾不得逐渐逼近的徐情歌,反手挣扎想掐死他,你说话啊!
少年冷笑,身上的黑与徽月一身红白交织在一起。寒风卷入,他马尾贴在她身上,也沾染上些血。
“怎么?杀了几个,你还很意外?”
他笑容残忍,掐在她脖子上的手收紧。
徽月瞳孔一颤,很意外?你这也是人能说出来的话畜牲。
到底放不下仇恨,她也不管问灵的警告,强行聚气朝路今慈心口拍了一掌,路今慈松手,他脸色难看的同时徽月也后退几步瘫软在地上。
初修者短期聚气多次根本就不好过,而且她刚刚根本就没想到控制,内力暴虐地侵袭至五脏六腑。
徽月下意识擦去嘴角的血,只觉自己快要炸开了,寒毒,逐日箭的灼意本就在她身体里肆虐,现在又来一个,真的好疼啊!
明明是泼水成冰的天气,她额前的却是湿漉漉的,喘息剧烈。
徽月使劲睁开双目,摇摇晃晃站起身与路今慈对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路今慈不自量力地盯着她,黑眸中满是嘲笑,却是对着她叫出另一个陌生的名字:“路泌泌,你就这么恨我?不惜从地狱里爬出来也要杀了我!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面容因沾血而明艳,充满攻击性,舔了舔唇边的血,笑容带血。
“哦,我懂了,原来你不去找他是因为我把他杀了啊。”
少年语调微扬,笑容残忍。
徽月捏着的簪子在离他几寸的距离停下,内心挣扎,杀了他,爹爹哥哥娘亲也会被连累,她已经思考不出来自己最爱谁,只知道杀了他自己最爱的人会死。
好痛苦啊,为什么明明杀他这么简单的事却这么难。
她生生捏断白玉簪,同时也不禁好奇,这个路泌泌和那天他死死护着的蛟珠耳坠究竟有什么关联?
眼前的少年一步步逼近,徽月嫌恶地望着他,正要说你好好看看我究竟是谁。
问灵突然出声:“小心,你看他身后。”
原来是徐情歌提剑刺过来,用的是长衡仙山的杀招,剑意凛然,磅礴的灵气以排山倒海之势袭来,她额前碎发被瞬间散开,寒气从四面八方灌入她衣服里,冷得齿间打颤。
“妖孽,受死!”徐情歌冷笑,竟是燃烧起自己的魂魄,剑刃突起魂火。
路今慈也没反应过来,眼看剑就要刺中他,徽月大脑一片空白,猛然推开他,正对着剑剑。
问灵怒道:“你疯了!不要命了!就算他是你相好你也不至于豁出性命啊!”
她眉心莲花印记自动浮现,蓝光与剑意对撞在一起,周围的岩石坍塌,头顶的冰凌一根根往下砸。
来不及躲避,剑刺入她心口,离心脏仅半寸的距离,噗呲一声,红艳的血如碎裂的珠串般染红地面。
“可我拼命保护的不是他,是我最爱的人。”
徽月眼角滑落一行泪:“我好恨他……”
问灵瞬间明了:“你居然……”
路今慈此刻终于看清了她的脸,血也溅上他脸,谁能想到她冰凉凉的身子里还能洒出这么滚烫的血,表情恨且痛苦,人世间最复杂的表情也不过如此。
纯白背影彻底变红,薄如蝉翼的衣袂飘飘,她腰间的那块玉甚至来不及取下,玉穗红得发黑。
徐情歌猛然清醒,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宋徽月,松手:“徽月姑娘!为什么是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原谅师兄好不好,我真的分不清,什么都分不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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