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珀点了点嘴唇上艳丽的血色,碧蓝的眼眸结出一层冰霜:“你觉得呢?她给我留下的伤口。”他鲜红的舌头舔了舔,是若有似无的暧昧,赫珀在发出挑衅。
愤怒是消无声息的阴燃,弗拉基米尔冷静到了极致,越是压抑,越是静默,一点点压迫向极限的膨胀着,然后他看向了我,准确地说是我身边的麦娅:“带弗洛夏离开这里。”
我说不出来一个字,喉咙完全肿起来,执行力超强的麦娅将我抱起来,重量大半都压在她身上,她在我耳边说道:“我们走吧。”
难捱的气氛让她的音量极小,表情如出一辙的压抑。
宛如风暴来临前夕,异状四起,离开前我转头回望,我以为我看错了,因为诡异的平静中,弗拉基米尔的身上蔓延着的是浓烈的杀意。
第223章
chapter 222.番外·威胁(一)
弗洛夏爱上了我。
比谎言还要虚假,我简直以为那是一场幻觉。
她冲进漫天的雨水中,她被勇气驱动,被兴奋鼓舞,生动的鲜艳的弗洛夏,跑向了我。
她紧张地扒着车门,指尖用力到发白,寒冷让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她浑身都湿透了,眼睛里满是雨水,几乎睁不开。
可她坚定地望着我,尽管恐惧仍然盘旋在她心底,但这一刻的她无所畏惧。
“弗拉基米尔,听我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你,但是,今天的天气不错,我觉得我得说出来。”
她的笑容被连绵不决的雨水扭曲,似乎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弗洛夏的脸上是孤注一掷的决绝。
我不敢动,因为梦境虚幻易碎,我害怕这场梦醒得太早,我会在黑夜中惊醒迎来漫长的空虚煎熬。
“因为我想讨好你。”不久前,我面对弗洛夏的疑惑,我平静地回答道。
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放弃什么,规则,秩序,底线,这些在她漫不经心的请求面前都不再重要。我轻易地退让,即使是婚约,她模棱两可的拒绝也无关紧要,只要她想要,我抵抗不了——像是与本能作战,我根本无法拒绝。
那双眼睛是月亮蒙上了薄墨,雾气侵染的浅灰色,别再被忧伤缠绕,我如此希望着。
爱上我吧,我无数次的呼唤,几乎变成一种臆想,能够安抚躁动的痛苦的幻想。
湿润的水汽是弗洛夏身上唯一的味道,她直视着我,没有任何退缩,像是最无畏的勇士,用生命做赌注,对我念出了最牢不可破的咒语。
“我喜欢你。”
喧嚣的雨声遮盖了一切躁动,她拼尽全力喊出的声音穿透了雨水的阻隔,像是尖锐的冰箭,直直地射入我的胸膛。
她的脸上都是透明的雨水,她忍受着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激动的战栗,展露出最快乐的笑,她如释重负,又恍若新生。
被荒芜的渴望禁锢在黑色荆棘中,她沾满雨水的手指轻轻撑起了我的嘴角,那一瞬间,我终于获得神眷,从无尽的地狱里解脱。
看哪,这是我的弗洛夏。
多么神奇的弗洛夏。
可是,我清楚地知道,这份爱意背负着恶毒的诅咒。
“怎么可能忘记呢?我不会忘。”她信誓旦旦地许诺。
“我生病了,但我会好起来的,你要相信我。”她怀着希望,即使她清楚地知道这很难,但她需要我,我感到了病态的满足。
弗洛夏以为只是药物作用引起的记忆缺失,她让我相信她,我会给予她毫无防备的信任,因为这是我的誓言——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无论贫贱还是高贵,或任何其他理由,都一如既往的爱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死亡也不会将我们分开。
但我不相信“他”,他是寄居在弗洛夏身体里的怪物,将弗洛夏送回家后,我原路返回,进入卡斯希曼临湖别墅的顶层,厚重的布帘遮住了所有窗户,一排显示器发着绿光,录音、文字转换、记录、打印,卡斯希曼戴着监听耳机,身旁的打印机不间断地吐出更多的文字记录,他聚精会神地分析着。
我脱下潮湿的外套:“还是那个结论吗?”我感到一阵烦躁,无法彻底烘干的雨水,随处都是的水汽,黏腻的让人不耐烦。
看到我把自己摔进松软的沙发里,卡斯希曼摘下耳机,他面露无奈:“恐怕是这样。”
离开库夫怀尔德的当晚,接受了黑塞博士治疗后,还发着低烧的我见到了卡斯希曼,当他得知了发生在弗洛夏身上的事情后,他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总是轻松地,笃定的,不正经的像个故弄玄虚的老神棍,可这次那种悠然自得消失了。他几乎是立刻要求对弗洛夏采取强硬的监管手段,但绕着房间转了两圈后,他放弃了这个建议,但是,作为保险措施,在天亮之前,弗洛夏的房间里就被装上了窃听装置。
这对她无疑是一种侵犯,但是,没有比她的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了。
第二天一早,卡斯希曼就马不停蹄地离开了巴甫契特,在斯达特舍的安排下,他开始紧密关注弗洛夏的一举一动。
空荡荡的书架里逐渐被不断增多的文件填满,最顶层是卡斯希曼写下的第一份诊断报告,我反反复复看了无数次,这些文字已经深深地镌刻在我的脑海中。
——初期判断,患者疑似解离症。解离症——解离性障碍(dissociative disorder),也称分离性障碍,是一种身份、记忆或自我认知的分离性扰乱。弗洛夏缺乏对感知(selfhood)的辨別和控制,在时间和地点上缺乏自我在各个方面的一致性以及认同感的连续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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