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在和你开玩笑,安德,我在担心你,你和平时看起来不太一样。”
“所以呢,我平时是什么样子的,阿纳斯塔西娅。”安德廖沙睁开双眼,清醒的双眼紧盯着女孩的脸庞。
在所有人之中,安德廖沙和阿纳斯塔西娅认识最早,他们的友情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超过了需要保持距离的礼仪规则,不必谨慎的随意和自在。
阿纳斯塔西娅脸上有着明显的焦躁,她的音量不自觉提高一些:“你非要和我抬杠吗?作为对朋友友善关心的回报?!!”
在旁人的侧目中,阿纳斯塔西娅有意识的克制了自己的怒气:“快去解决你的事情,我可不想身边多出一个没有风度的醉鬼,这样的人尤拉一个就足够了。”
说完,没有理会安德廖沙模糊的应答,起身离开。
好吧,这种做法果然太卑鄙,只有智商个位数的家伙才能够毫不愧疚地伤害真正关心自己的人,所以,安德,停止你幼稚的发泄。
安德廖沙撑着下巴,虽然这么说,其实,他真的没事。
说起来,那股感觉只是一种轻薄的附着,只要他想,就能忽略它的存在。
安德廖沙的视线飘忽在光影璀璨的大厅,问题是他不想无视这种感觉,但又找不出答案。
就像有一天觉得阿纳斯塔西娅看起来很奇怪,但又找不出原因,而仅仅因为她新剪了刘海。
细微的,不起眼的,藏在视觉的盲点里······
水晶吊灯透过无数片垂坠的晶莹,折射出四散朦胧的幻影,边缘锐化,明明是清晰的轮廓,实质上走向虚幻。
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的掩饰······
安德廖沙吞咽喉中的干涩,刺激的灼热消失之后还留下了难耐的干渴,只能用冰凉的清水缓解的干渴。
难以察觉的泪痕······
不会的,安德廖沙解开前襟的扣子,仰着头浅浅的呼吸。
苍白,疲惫······
被定格了,倾泻而出的记忆。觥筹交错的华丽优雅卡在诡异的无声之中,连吐出的气息也被凝固,染上看得清透明的颜色。
用力才能打破的幻境。
安德廖沙猛地站起身,他没有任何犹豫,穿过人群向外走去。
“唉!安德,你去哪?”
尤拉阻止了阿纳斯塔西娅的脚步:“别管他了,安德他能处理好的。”
尤拉将阿纳斯塔西亚拉住,他觉得,如果不这么做,阿纳斯塔西娅一定会追上去,毫无疑问。
阿纳斯塔西娅没有回答,担忧地望着安德廖沙离去的背影。
安德廖沙没有思考这些,他快速走过一楼密集的人群。
本来能够发现,但无意中却一直忽视。
安德廖沙握住拳头,沉重的击打在方向盘上。
他第一次感激格利普斯的荒凉与偏僻,即使在黑暗中急速行驶,他也丝毫不用担心。
掉落的枯枝被雪花覆盖,沉重的碾碎,埋入湿润的泥土之中。森林里算不上密集的雪花,构不成打滑的威胁,只有嘎吱嘎吱的响声听得人无端的烦躁。
安德廖沙喝了酒,他打开车窗,驱散身上的酒气。
他缓慢地呼吸,冰凉的雪花混着冷风的确让他清醒不少。
但同时,懊悔也弥漫上心头。
无视了偶尔拙劣的演技,漏洞百出的怪异。因为对方是弗洛夏吗?所以无条件相信了她的话。
她说她很快乐那么她一定很快乐,她说没关系她就一定没关系。
安德廖沙踩死了油门,疯狂地在通向卢布廖夫空荡的道路上行驶。
极限是不可超越的结果,车子的速度没有满足安德廖沙的期待,他紧紧抿住嘴唇,目光里满是不安的闪烁。
没等车停好,安德廖沙向大门跑去。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的预感准确无误地告诉他,弗洛夏有麻烦了。
安德廖沙走得急忘记取走外套,白色的衬衫满是褶皱,凌乱的浅金色碎发散落在前额,急促的呼吸释放的热气遮不住他晦暗的灰色双眸。
房子里的暖气扑面而来,似乎能在安德廖沙冰凉的皮肤表面覆盖一层雾气。
他的目光对上安德烈管家无法掩饰的惊讶,然而暖气的滋润好像打湿了他的口腔,安德廖沙吞咽干瘪的口水,尽力烘干他的紧张。
“弗洛夏呢?她回来了吗?”
安德烈管家的惊讶轻松转换成欣喜,作为一名多年服侍马尔金家族的管家,这个家里的人任何团聚都是值得庆祝的,特别是当他从小照料的安德廖沙小少爷搬出去以后,一起吃顿早餐都变成了一件难得的事情。
不过,这种情况在弗洛夏小姐搬进来后得到很大程度上的缓解,安德烈管家认为他应该着手去准备一次家庭圣诞晚餐了。
“弗洛夏小姐回来不久,此时她在房间里休息。”安德烈管家看着安德廖沙跑向楼梯的身影,还没来得及说出“她不想让人打扰”这句话。
安德烈管家站定片刻,他觉得现在再不去准备晚餐就来不及了,虽然是没有预料到的,但先生夫人一定不会介意再多同孩子们一起享受晚餐。
当在安德烈管家的主持下,马尔金家大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碌起来。
此时,安德廖沙正轻轻敲着弗洛夏的房门,然而听不到任何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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