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至连忙重新输入,可对话框却再次弹出,一连几次都是这样。
晴夏急问:“这怎么了?”
“这小子……”霍至茫然道,“他居然把密码改了!”
与此同时,路经金街的铭久和苏萼,正在失控的人流中努力搜寻伊郎的身影。
受到成杰的威胁后,因挂念冬融母女的安危,铭久第一时间赶往从前的家。原本他也打算劝冬融带母亲离开k市,可冷静下来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无比荒谬——一个垂危的病人,一个孕期过半的孕妇,如何经得起长途颠簸?即便能捱过未知的旅途,可她们留在这里尚且无依无靠、无亲无故,贸然换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又要如何安身呢?
因此他最终没有叩响家门,而是在苏萼的陪同下折回茫茫人海。他想立刻找到成杰。他觉得与其东躲西藏,不如釜底抽薪,只有除掉成杰,才能从根本上解决所有危机。
谁知成杰没找到,却在半路上发现了伊郎。
铭久立刻从出租车上跳了下来。可由于金街正在举行大型商业活动,街面上人潮汹涌,因此等他奔过去,伊郎早已不知所踪。
出于担心,他钻进人群,在纷乱中左右寻觅,在挤撞中艰难前行。
如果不是疫情消散、管控放宽,绝不会有这样的情况,他暗想,从这个角度看,倒还是有疫情的时候好一些,
“你慢点儿,等等我。”苏萼在人缝中呼唤着。
“我停不下来。”铭久头也不回地答道。
这是实话。主观上他不想停下来,客观上他想停也停不下来。
“急也没用,”苏萼好不容易挤到铭久身后,“如果死神真想要他的命,你就算找到他,也保护不了他。”
铭久刚要扭头表达不满,远处忽然传来两声巨响。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冲击波在人群中由远及近地蔓延开来,欢歌笑语转瞬间就被更高分贝的惊呼哀叫取代。人们争先恐后地向街口奔去,涌起一波波人浪,后浪凶过前浪。每个人都想逃离危险,每个人也都在制造危险。有人被扑倒、被践踏,践踏者却没有丝毫愧疚和怜悯。他们只有恐惧和怨忿,只有求生的本能。这本能让他们化作自私的蛮兽,把身边任何一位素昧平生的人都视作竞争对手和情绪发泄口。在这一刻,每个人都有变狰狞的理由。
得益于民久的结实身躯,铭久勉强挪到街边,却无法彻底逃脱。他被人流死死顶在墙面上,身边不时传来临街店铺门窗碎裂的声响。
眼前忽然垂下一条横幅,距他最近的四个字是“保您平安”。
抬头一看,苏萼正在距他最近的一间店铺的房顶上向他招手。
平时磨磨蹭蹭的,这次反应倒快,铭久暗想,她一定是用了瞬间移位的能力。
“快上来呀!”苏萼喊道。
可铭久刚刚抓住横幅,人群中便有无数只手扑过来,有些甚至抓破了他的脸。
他连忙松手。横幅并未被任何人得到,而是在争抢中被扯成了碎片。
“你干嘛松手呀?”苏萼问。
“别管我,”铭久努力撑开即将被挤扁的身体,“快去找伊郎!”
大规模踩踏事件发生的前一分钟,伊郎刚刚在人群中看到李玫的身影。
当可怕的人潮以足可摧毁一切的势头向他压过来时,他本可以立刻转身——他站在人群相对靠外的位置,身后便是一堆摞成小山的硬实货物,他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借着那堆货物跳到附近的房顶上,从而躲过疯狂的人浪。
可他并没那么做。他连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当他意识到危险之后,他立刻冲向李玫和她的两个孩子,并用纹着玫瑰花的精瘦身躯,帮他们抗住了第一次冲击。
“你怎么在这儿?”李玫问。
伊郎一怔,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迅速将李玫的儿子举到自己肩头坐定,又将李玫的女儿一把抱起,然后握紧李玫的手腕。
货物小山近在咫尺,伊郎却如同陷在泥淖中,每挪动一步都要花很长时间和很大力气。他一次次回头看向李玫,尽管他正紧握着她的手。
“你先走,我能跟上!”李玫喊道。
伊郎没回话,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他就像一叶孤舟,尽管承载力极其有限,却仍在狂风巨浪里奋力前行,试图将这三位重要乘客送达安全的彼岸。
就在他终于挤出人群,把李玫的孩子们举到货物堆上时,更大的一波人浪袭来,一直如小山般矗立着的货物堆顿时变得岌岌可危。
“快往上爬!”伊郎一边朝孩子们高喊,一边将李玫也托了上去。
货物堆的顶端距房顶不远,只要爬上去,便能很快脱险。
可是马上就有人看出了伊郎的意图,他们蜂拥而至,并且每个人都带着敌意。
本就不算强壮的伊郎,在托举那娘仨的时候便几乎用光全身力气。此时他刚刚攀上货物堆的最下层,被这些人一挤,立刻跌了下去。
“伊郎!”李玫连忙回身,抓住伊郎的手。
“别管我,快带孩子走!”
“不行,一起走!”
身后忽然传来两个孩子的尖叫,李玫连忙回头,原来是动作稍慢的女儿被人撞倒,滚落到货物堆中段,仅靠一双小手死死扒住货箱的边缘,而已经跳到房顶上的儿子受人流阻碍,无法帮妹妹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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