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娴一听,脸都吓白了,她慌忙甩脱洁雅的手,往屋里跑,跑到阳台上,与正出来倒茶水的爸爸撞了个满怀。
赵彬见洁娴慌慌张张的样子,问洁娴怎么回事。洁娴便把妈妈害怕杀鸡的事,给爸爸说了。
赵彬把茶水倒了,回客厅放下杯子,向门外走去,刚走到阳台上,就看见冯莹拎着鸡回来了。赵彬忙对冯莹说:“把鸡给我,我来杀。”
冯莹怔了下:“你杀鸡?”
赵彬不答话,只顾从冯莹手里拿过鸡和菜刀,往厨房里走,洁雅跟了进去。冯莹忙对着赵彬的背,大声说:“哎,杀鸡要有技术的哈!不要在厨房里杀!”
冯莹的话刚落音,只听厨房里传来“噔”一声响,紧接着赵彬走出厨房,回卧室去了。咦,他怎么走了,鸡杀了吗?冯莹来不及问赵彬,赶紧往厨房里去,进来一看,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鸡头从砧板上滚落灶门边,鸡身在台板上扑腾着,鸡血喷得墙上、碗柜、灶台到处都是。洁雅笑嘻嘻地对妈妈说:“爸爸是把鸡头按在砧板上,一刀剁下的。”
冯莹一听赵彬是这样杀鸡的,哭笑不得。孩子们涌进厨房,知爸爸是一刀剁下鸡头,完成杀鸡任务的,都“哈哈”的大笑起来,洁娴笑岔了气,蹲在地下嗳哟地叫着。大家都觉爸爸这个举动太搞笑了。以后,冯莹和孩子们,只要一提起赵彬剁鸡头的事,就要笑好半天。
元旦节过后的第三天早上,赵彬去了石谷县大峰顶药材场,他要在那里开两天会。
这天晚上,孩子们都在卧室里的桌子上做作业,冯莹坐在客厅灯下织毛衣,她边织,边在心里想:赵彬走时,没带棉大衣,大峰顶海拔一千多米,气候要比城里冷好多,他会不会……
正想着,忽然有个人推门而入。冯莹定睛一看,是夏菊。夏菊神色慌张地对冯莹说:“瑞瑞离家出走了!”
冯莹惊道:“啊!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早上,瑞瑞出去后,到现在没回来。”
冯莹忙放下毛衣,指着旁边一把椅子,对夏菊说:“你莫急,坐着慢慢说。”
冯莹倒了杯茶,递夏菊,问道:“瑞瑞为么子要这样做啊?”
夏菊接过茶杯,在椅子上坐下,说:“你看,专署里邓强的儿子坏不坏,我们搬过去了,他还跑到木樵小学,追着瑞瑞喊他生子娃。没过两天,这个学校的学生和老师就知道瑞瑞的情况了。接着瑞瑞班上就有同学,天天喊瑞瑞私娃,还有人朝瑞瑞扔石头。小冯,你说,瑞瑞怎么受到了啊!后来瑞瑞硬是不肯上学了,我和老郑怎么劝他,都不行。有几次他还问我,他亲妈在哪里。我说:‘我就是你的亲妈。’
他哭喊着说:‘你不是我的亲妈!不是我的亲妈!’”
冯莹说:“瑞瑞毕竟十一岁啦,别人不这样喊哥哥、妹妹,唯独喊他私娃,他心里肯定明白唦。郑局长呢?”
“老郑昨晚一夜没睡,今天一清早,就出门找去了。”夏菊接着说,“我和牛牛昨天找了一下午,没找到,今天,我们全家人又分头找了一天。我实在没办法了,就跑来请你帮忙分析下。”
“他会不会找他亲妈去啦。”冯莹问道。
夏菊说:“他没钱怎么走,他妈的地址也不知道啊。哦,我想起一件事:上个星期三,郑勇上班去了,牛牛他们也上学去了,我从街上买米回来,进屋看到瑞瑞在我们卧室里,翻老郑那口皮箱。老郑的皮箱,平时锁着的,也不晓得那天怎么没锁。本来我想进去说瑞瑞,要他莫翻爸爸的箱子,但我又一想,这孩子现在够可怜了,我要是再一说,他心里肯定又要觉得我不是他亲妈,又要哭。后来,我就装着没看见,也没跟老郑说这事。现在想来,瑞瑞会不会翻到什么了?”
“叶玲调走后,她给郑局长来过信吗?”
“这个我不清楚。”
“这样,你回去,要郑局长看看箱子里少了么子。我明天晚上去你家,学校明天放假,孩子们都待在家里,我要把他们生活安排下。”
“好,那我早点回去,把你的话给老郑说下。”夏菊起身告辞走了。
第二天,晚饭后,冯莹来到木樵坝。郑勇家在木樵坝酒厂左边靠山一个单独的小院子里。冯莹来过一次。这时,她轻车熟路地从公路上,进入酒厂一个后门,往前走十几步,再拐一个弯,便来到郑家院子里。她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夏姐。”
夏菊忙迎出来,把她让进屋。郑勇见冯莹进来,就从椅子上站起来,打招呼:“小冯来了,快坐。”
冯莹应声在茶几旁坐下。她望了眼郑勇,见他面容憔悴,面色苍白,眼睛布满血丝,知他肯定两个晚上没睡觉。夏菊倒了杯茶递冯莹。冯莹接过茶杯,问郑勇和夏菊:“有了瑞瑞消息没有?”
两人都垂头丧气地摇头。
冯莹又问郑勇:“郑局长,你到哪些地方找了的?”
郑勇说:“我到以前带过瑞瑞的保姆,和跟瑞瑞玩得好的同学家,车站、杜鹃山、梓江边都找过。我现在判断瑞瑞很可能找叶玲去了。”
冯莹问:“瑞瑞去找叶玲,他有地址?”
“叶玲调走那年,给我来过一封信,这封信我一直放在皮箱里的,但这封信现在不见了。”
冯莹说:“瑞瑞没有钱,怎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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