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社长话音刚落,有人马上问道:“么子叫坡改梯。”
高社长解释说:“就是把山坡,修成一梯一梯的地。”
大家一听,要把山改造成一层层的梯田,便“嗡嗡”地议论开来,各种言论都有,其中有个人说:“好好的山,挖了搞么子。”
另有人说:“天了,开山造田,不把人累死啊……”
又一人说:“我从来没看到过梯田,都不晓得梯田是么子样子。”
“有那个力气挖山,不晓得多开一些荒……”
赵彬听到这些言论,笑着从桌边站起来,望向大家说:“造梯田,的确是一个苦活路;但是你们想过没有,烧山林种包谷,一亩只能收获几十斤,或一百多斤。这样的状况,你们吃得饱饭吗?假如我们把山坡垦造成梯田,下雨时,肥土不会被冲走,雨水还可保留,在这样的地里种苞谷,亩产可达三百多斤;如把梯田灌水,种稻子,一亩田能产三四百斤;如选种育苗工作做得好,一亩水田能产五六百斤稻谷。”
赵彬见有人摇头,不相信的的样子,就接着说,“我给你们说个真实故事。白鹭县清水乡有个木荷高级社,他们的祖先与你们一样,也是从外地迁来的,最初也是被当地恶霸撵进了深山。但这些人,不是烧林种苞谷,而是把一座大山,垦造成一级一级的梯田。上个月,我去那里,亲眼所见,家家户户,人吃大米,猪喂苞谷。那里的人,今天能过上富裕生活,是几代人坚持不懈地垦造梯田,所获得的。”
赵彬见大家听进去了,就继续说道:“你们这里,山不大,地势不陡,土层也厚,非常利于垦造梯田。如果我们把山筑成梯田,有水的地方,往梯田里灌水,种上稻子;把没水的梯田,种上苞谷,或栽培茶叶、核桃;这样的话,将来你们不仅能吃饱饭,还会有钱用。大家把我的话,好好想想,看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高社长接赵彬的话说:“开始我对坡改梯,也没大弄清楚,现在听了赵局长的话,我觉得我们栖云社的人,要想变富,还真只有走这条路……大家各自发表自己的意见哈。”
高社长说完后,下面又议论起来,但先说消极话的那几个人,这时不做声了。
过了会,高社长指着一个在吸烟的中年男子说:“老覃,说下你的看法。”
这人是第一生产组的组长,他听到高社长要他发言,就拔出嘴里的旱烟袋,说:“我觉得嘛,修梯田,肯定是苦,但再怎么苦,估计没得挖蕨根苦。挖过蕨的人都晓得,挖蕨根实际上跟开山差不多,只有挖得深,才能把蕨根挖出来。
赵局长说的白鹭县那个木荷高级社,他们的日子那样好过,就是靠了梯田。看看我们这里,那家能吃饱饭,那家有件像样的衣服……我个人觉得坡改梯搞得。”
这人刚说完,另一人接着说:“实际上,我们年年种苞谷,这山跑到那山,也还不是累,关键是累了,还要饿肚子……我支持把山坡改造成梯田。”
又有个组长说:“说老实话,我们现在过的日子,还不如赵局长说的白鹭县木荷社的猪,他们的猪吃苞谷,我们吃的么子?!把山坡改成梯田能增产的话,我举双手同意!要搞就早点搞。”
赵彬见大家的积极性调动起来,就笑着说:“把梯田开垦出来后,粮食产量提高了,大家就再也不用挖蕨根、打猎了。”
一说起打猎,有个人忙对赵彬说:“赵局长,我给你说个事哈。去年冬天,我们村有五个人进山围猎,老金呢,是个老猎人,那天,不晓得他为么子,运气不好,一进林子,就遇见一只老虎,大摇大摆地朝他走来。他吓得赶紧开了一枪,那晓得,老虎没打着,倒激怒了这个家伙,老虎发狂地朝他扑来。老金还是有经验,赶快把枪一扔,冲上去,一把死死地抱住老虎的头。老虎咬不着他,上肢也不能动弹,就用两只后爪,拼命地刨老金的腿。老金疼得大叫,但不敢松手。
另外几个人,听到枪响,和老金的叫声,慌忙赶过去。跑拢一看,老金和老虎抱着一团的,都吓坏了。他们赶紧冲向老虎,合力把老虎打死。
当他们把死老虎拖开,来看老金时,所有人都被惊骇到了,老金的两只腿,被老虎抓得血淋淋的,骨头都露出来了。大家急忙把他抬回去,没过好久,他就死了。好惨啰!”
赵彬问:“没医治吗?”
另一个人答赵彬的话:“治了的,围猎的那几个人,当天把老金抬到县医院,他们没得钱交住院费,医院不收。他们只好赶回去,把死老虎的皮剥了,背到城里卖了一百多块钱,才住到院。医生看了老金的伤,说两条腿基本没有肌肉了,命保不住。反正在医院没住两天,一百块钱花光了,伤没治好,人也不行了,最后他家里的人,把他抬回来,第二天,老金就死了。”
说到这里,大家顿时寂然无语起来。
过了会,赵彬语气沉重地说:“老虎伤人,从表面上看,是个偶然事件,但实质上,还是因为吃不饱饭,被迫打猎造成的。所以,我们一定要下决心,修造梯田,提高粮食产量。”
高社长见赵彬的话说完,就开始宣布坡改梯的方案,他说:“我们先成立一个坡改梯领导小组,在坐的十一位生产组长,是领导小组成员;组长是我;技术负责人是赵局长和朱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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