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莹提水回来,把开水瓶放在桌子上,然后坐在床缘摺衣服。过了会,洁娴从外面跑进来,把靠窗边的小藤床,“轰隆轰隆”的一会推到门边,一会推到窗户下。这个小藤床,是冯莹和赵彬上半年,在老城藤椅社买的。当时只看到床有轮子,以为好哄孩子睡觉,买回来后,才发现藤床的轮子,在木地板上滚动时,发出的“轰隆”声,像天空滚过的闷雷,让人听了,格外不舒服。
冯莹因此也就没怎么用这个床,只把小孩的衣服和尿布放在藤床里。以前,冯莹只要一听到洁娴把床推得响,就要把她撵开。可今天,这个“轰隆轰隆”声,对她像没丝毫影响样,她即不心烦,也不意乱,任凭洁娴把床推来推去,推去推来。
赵彬在里间看书,被“轰隆轰隆”的响声,搅得心神不安。过了会,他皱着眉头从柜子里,拿出一根长带子,走到外间,将洁娴拉开,把小藤床拴在靠墙的桌子腿上。
洁娴一看,“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接着往地下一坐,蹬着两只腿哭喊着:“我要推……我要推……”
赵彬不望洁娴,只顾朝里间走去。洁娴见爸爸没理她,更哭得撕声裂肺。
洁娴哭成这样,冯莹眼皮都不抬下。吕娘在院子里,听到洁娴在哭,好像没人管,就慌忙走进来,把洁娴带出去了。
这天,赵彬和冯莹直到上床睡觉,都互不理睬。
接下来的日子,赵彬和冯莹白天各上各的班,下班回来各干各的事,家里的气氛如同冰窖一般。冯莹有时恨不得,二十四小时待在幼儿园,不回家就好。冯莹的不良情绪,渐渐被细心的彭园长发现。周五那天,彭园长把冯莹叫到她办公室,问她:“你是不是和赵局长闹矛盾了。”
冯莹不做声。彭园长说:“我看你这几天,心里总像有什么事样。就想问问你。”又说,“两口子吵嘴磨牙,很正常,只要双方把矛盾说出来,解释清楚就好了。”
冯莹低声说:“我再怎么解释,他都不信。”
彭园长笑道:“是什么事啊,你说给我听听。”
冯莹便把上周六,赵彬误会她的事,对彭园长说了。彭园长听了,安慰冯莹说:“好,这个事,我知道了,我去给赵局长解释。你回教室去吧。”
冯莹一走,彭园长就锁门,去了赵彬那里。
彭园长来到赵彬办公室门口,见赵彬正埋头桌子上,在看一份什么文件,手里握着一支红蓝铅笔,不时地在文件上画杠杠。彭园长喊了一声:“赵局长。”
赵彬听到门口有人叫他,就撂下铅笔,抬起头,一看,是彭园长,他愣了一下,随即微笑说:“彭园长来了。”一面起身把彭园长让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彭园长落座后,望赵彬说:“小冯这几天情绪有些不大好,我怕她影响工作,就找她谈话,问她是不是和你闹矛盾了。开始她不肯说,我劝了几句,她才说了你们闹矛盾的原因。赵局长,这个情况,我很清楚,周六那天,我下班后,牵着小班两个没人接的孩子,准备回家,走到大门口,一个在和冯莹说话的家长,看到我,就把他的困难向我反映,还对幼儿园提了很多建议;比如他说,周日无人接的孩子,可以不分班级,集中管理,这部分费用,由家长另外出。冯莹当时要走,我拉住她,要她一起听这家长把话说完。这样,她就回去晚了。”
赵彬微笑地望着彭园长,不言语。彭园长接着说:“赵局长,你可能对我们幼儿园的工作性质,不大了解。我们为了很好地完成幼儿的教育任务,我们要求保育员要与家长经常保持联系;要了解幼儿的家庭教育环境;还要与家长商讨符合幼儿特点的教育措施。冯莹在这方面做得非常好。”彭园长顿了顿,又说,“赵局长,我觉得夫妻之间,应该多些理解,有时要换位思考,多尊重对方,只有这样……”
彭园长正说着,一个手里拿着文件夹的人,从门外匆匆走进来,站在赵彬身旁。赵彬对那人打了个手势:“稍等一下。”
彭园长见赵彬有事,就起身,笑着对赵彬说:“赵局长,我就这些话,说错的地方,请见谅。你忙,我走了。”
赵彬连忙起身跟彭园长握手:“谢谢你。”一面把彭园长送到门口。
这天晚上,赵彬开完会回来,见冯莹坐在里间藤椅上,低着头,在织毛衣,他把藤包放在桌子上后,就微笑着走过来,拿起冯莹织好的半截毛衣身子看,看了会,含笑说:“这是给洁娴打的衣服?”见冯莹不答话,就又说,“我的毛衣袖子脱线了。”
冯莹垂着眼皮说:“脱线啦,拿来唦。”
赵彬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咖啡色毛衣,递冯莹。冯莹瞅了眼毛衣,见毛衣是去年她给赵彬织的一件新毛衣,心里不由得有些纳闷,怎么一年不到,就脱线啦。她接过毛衣,把两只袖子翻来覆去地看,看了好一会,都没看到脱线的地方。怎么回事?他是不是眼睛不好,看……,不对呀,袖子脱没脱线,眼睛再不好,也不会看错啊。没有脱线,他为么子要这样说?这样说是……冯莹突然明白了,赵彬这样说的目的,是在找梯子下楼。这时,她缓缓地抬起头,只见赵彬抿着嘴,笑吟吟地凝望着自己。
第26章 夏菊登门哭隐情,冯莹劝慰出主意
不知不觉到了年底。周六那天晚上,冯莹没上夜班,她坐在外间火盆边,跟吕娘聊洁娴在幼儿园的趣事:“今天小一班的邓阿姨,又向我告状,说洁娴把不爱吃的白菜,往她旁边小朋友的桌子底下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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