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十一说,他一直想玩,奈何胆子小,没去过,来到这个时代,就更不可能实现,殊不知程立雪这家伙给他打造了个“低配版”的。
初棠环顾四周,发现远处有甜酒酿的小摊位,他跑过去咕咚吞了两口甜酒。
毕竟酒壮人胆。
他手舞足蹈跑回来,豪迈举手,气势如虹吼出两声:“全军出击!”
话音刚落,就兴致盎然推着人进去。
“确定?”
“开玩笑!谁怕谁是小狗!赶紧进去!”
*
木屋窗户透出点暗红的光。
他们推门而入,眼前顿时是两团幽幽鬼火飘过,还伴随几声雷鸣电闪。
叫人没来由一阵发凉。
残旧长廊,蜘蛛丝密布,踩落时,还飘起厚重的灰尘,初棠拂拂手掌,这一抬头,又瞧见幽暗壁灯,照落藤蔓蜿蜒缠绕的支柱。
壁上还爬着几只乌黑的长毛蜘蛛。
两旁木窗吱哑摇摆,更是像极来自地狱的鬼唳哀嚎,声声挑动着人脆弱的神经。
初棠:“……呜。”
就是说,有亿点害怕怎么办?
他小心翼翼跟着程立雪身后,两人前后拐进个不知名小空间。
地上倏然而现斑驳血迹,阴风阵阵吹来,带着浓重的腥锈味,残旧的老木板还布有几只断掌血手印,和可怖的抓痕。
啧。
逼真程度,足以媲美凶案现场。
右边唯一的房间,半扇烂门摇摇欲坠,阴森诡异,山雨欲来风满楼。
初棠暗中抽气,也竭力往身旁人贴去。
程立雪倒依旧波澜不惊,推门而进,两人方踏进去,屋内一角的木柜轰隆坍塌。
碎木屑堆里,一位身着大红嫁衣的女子,贞子似的,扭曲躯体爬出,手中还拎着个人皮灯笼,眼眶只有凝固的黯黑血块。
她戚戚开口:“看见我的绣花鞋了吗?”
“呜哇!”
初棠被吓得泫然欲泣六神无主,慌不择路就往旁边人怀里跳起,那人伏身抬臂的动作,熟练得跟早就排练过似的。
他抖得脊背紧绷。
程立雪倒是悠然单臂抱他,踱步于这阴森可怖的房间,云淡风轻寻找线索。
被诅咒的嫁衣女鬼,惨白着脸,循着生人气息,不知疲惫跟在其左右:“看见我的绣花鞋了吗?”
“我是小聋瞎,别问我呀!”
“你问这个小哑巴吧。”
初棠毫无义气抓抓底下人的墨发,不假思索出卖程立雪,示意女鬼换个人:“你问他!”
奈何这女鬼还是不厌其烦地不依不饶纠缠他:“看见我的绣花鞋了吗?”
凄厉声一遍又一遍询问。
“……呜。”
初棠瑟缩脑袋,双手紧紧攥着那人的衣襟,极力埋头进程立雪的胸膛呜咽。
“你快点!快点!我受不了啦!”
“找快点啊!求求你呜!”
程立雪:“还缺点东西。”
初棠:“缺什么?”
程立雪:“你觉得呢?”
初棠:“……”
趁火打劫是吧?
臭男人!
但!
他这个人向来能屈能伸!
初棠认怂似的喊道:“相公。”
那人沉默片刻:“换个。”
初棠:“……”
初棠:“您老人家到底想听啥哟?”
“啊啊啊啊啊它它它又跟过来了,程哥哥!立哥哥!雪哥哥!你搞快点行不行!”
“你到底行不行呀!”
“哥哥哥哥!你就是我唯一的哥!”
“程立雪!程公子!夫君!啊啊啊啊啊啊……哥哥!快点!啊啊啊啊啊……我的好大哥!您老人家快点啊!呜呜呜……它跟出来了!啊啊啊啊啊别让它出来呀!”
“别出来!”
“让它留在里面!”
“不许出来啊!要死了要死了!我会死的!”
……
初棠出来时,有些昏头转向,不知是酒的后劲儿太大,还是在里面喊得脑袋缺氧。
总之嗓子哭哑了。
整个人也是昏昏沉沉的。
密室逃脱的出口是座旋转木马。
宫灯装饰,烛光缱绻铺落,还有各式折纸小动物吊在棚顶,错落点缀。
微醺的人被抱上旋转木马。
初棠眼神涣散半掩眸,几缕青丝糊上眼尾,眼睑溢着酡色,双眸洇出层薄雾,盈盈水光沁湿眼睫毛,叫其软绵绵地搭落肌肤。
俨然还未回神。
他仰躺木马背部喘息,露出纤细的脖子,白皙脸颊的红晕更是淋漓尽致地浮现,整个人如刚历经场风雨。
气若游丝抽着红红的鼻尖。
程立雪顺势上马护着东歪西倒的人。
在这平和的夜,亘古不变的月色流泻成薄雾,又凝滞于这座梦幻的旋转木马。
旋转木马转轴滚动,一圈又一圈。
风铃也随风浮荡,丁玲丁玲地响出别样旋律。
不知多久后。
初棠迷惘睁眼,灯笼碎光映眸,他只望见抹剪影欺身压落,咫尺距离,静静凝望他。
周围的景物一直在悠悠转动。
他们额头相抵,鼻翼互蹭,耳鬓厮磨,连衣衫都似在暧.昧摩.擦,那人还不时轻扫他的小猫耳。
初棠混沌盯着棚顶的宫铃,心想,这家伙怎么这么像求爱怜的大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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