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树银花恍若座不夜城。
初棠小跑进人流中。
程立雪也紧跟他身后。
雅致的楼阁下,围着不少文人墨客似在题咏,初棠好奇心作祟跑过去观摩。
此刻的主题好像是:遗憾。
周围的男子见竟然跑来个小哥儿,还长得惊为天人,不由得纷纷打量而来,连那主场的青年也饶有兴致问:“怎么,这位贵人也想题诗一首?”
初棠摇头。
他哪会写诗。
“我看便罢了,左不过一个小哥儿,能有几分墨水?不过豢养后院倒是乐事一桩。”
“呵呵……”
“我听说哥儿也是别有一番滋——”夜市恍惚掀起阵寒风,凛冽刺骨,一片枯叶袭来,叶片齿锯边沿割破那人唇角,鲜血涌出。
“嘶。”
男子痛得猛地收声捂嘴:“谁!是哪个狗杂碎偷袭老子!”
偌大的阁楼,无人应答,男子自知理亏又惶恐,最终还是悻悻离去。
初棠手中忽然被塞下根毛笔:“试试?”
初棠一抬眼便对上程立雪的侧脸,那人指指后面的案板:“有奖。”
“有钱赚?”
他眼眸忽地晕出碎光:“早说嘛。”
初棠接过毛笔,来到中央的桌面,暗自感叹,抱歉抱歉,借用一下您老人家的诗。
随后提笔写诗。
历经方才那幕,众人只当这是位空有美貌但又有后台的小哥儿,言语间略流露出几丝轻浮。
但随着一句一句诗文浮现于宣纸上。
现场逐渐开始鸦雀无声。
往后会场内缓缓响起几声感叹:“妙呀!着实是妙呀!”
初棠微笑收笔:“好了。”
不知是谁吟叹一句:“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好诗好诗!”
“方才是我等眼拙!”
“在下自愧不如!”
“小生愚钝,只觉此诗实乃本场最佳呀!”
……
现场一片惊叹,初棠被那些或惊讶或崇拜或赞赏的眼神看得羞愧难当。
毕竟,这诗是他偷来的。
会场主人笑盈盈走来。
“人无再少年。”
“那便赠贵人一瓶桂花酒,与您夫君共度良宵吧。”
那会场主人语毕,也将本次题咏最佳诗文奖赏递给初棠,是沉甸甸的一锭金子。
两人已离开楼阁。
“哈哈。”
初棠左手拿着金子,右手抱着桂花酒,倒退着走在繁华闹市中,边咬边感叹:“金子欸!”
“好硬!是真的金子!”
“我也太厉害了吧!别人逛街哐哐花钱如流水,我逛街还能咔咔赚大钱!”
夜色缠绵,烛火缭绕。
程立雪凝望前方那个欢天喜地、满眼只有那锭金子的小哥儿。
他轻轻颔首:“嗯,你最厉害。”
“欸?”
初棠忽地愣愣,随后抬手指指远方,那座一比一高度还原的翻糖美人。
他匆匆跑过去,伸出手来比划,笑望姗姗来迟的程立雪:“你看她,比我还高欸!”
“好浓郁的糖香。”
“喜欢?”
“有点。”
闻言,程立雪转身朝一旁忙碌的老板交谈几句,便来到角落的台面坐下。
初棠见状,也悄悄跟过去。
修长的指随手捻过一旁的擀面工具,慢条斯理捣弄翻糖美人的骨架。
先做出一个饱满的人物躯体。
初棠乖巧坐在一旁,百无聊赖托腮,眸光若有似无瞟瞟程立雪那张脸。
果然长得帅的人就是有随心而为的资本,连干活都这么赏心悦目。
啧。
初棠暗自感慨声,又换了个姿势继续偷看。
人物躯体做好。
再一层一层的加以点缀。
刻刀在程立雪灵巧的手中勾勒。
他折叠、揉捏、轻剔翻糖皮,一件又一件服饰与装饰便栩栩如生跃然呈现。
而后有条不紊将之贴上翻糖骨架。
随后又雕花作画。
极细致地描绘出人物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乃至连发丝都被人赋予生机。
时间漫长,初棠看得愈发困顿,他抱着那瓶桂花酒,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
不知多久后。
下巴蓦然被冰凉的指尖托住。
初棠茫茫然抬头。
只见眼前蓦然而现个精致的翻糖小人。
“送给我?”
“嗯。”
初棠顿时清醒。
程立雪手中的翻糖小人,笑意盈盈,精致逼真,手心还攥着截海棠花。
好熟悉的面孔。
这……这不就是他吗?
初棠恍惚间目瞪口呆,难以置信打量这个十倍缩小的自己,第一次把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情绪演绎得淋漓尽致。
“你……”
“我……”
初棠有些语无伦次,只是惊谔仰头。
灯火辉映下的剪影。
程立雪眼帘轻垂,墨发于霜风中翻飞,轻轻朝他递来手中的翻糖小人。
初棠刹那晃神。
如有无形的碧波将他覆盖,险些叫人溺在那双比万千灯火还缱绻的眼眸。
此刻的程立雪都似被镀上神性,简直就是男版女娲娘娘,在线捏小人。
这也太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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