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还不够你吃,”萧文瑜笑了笑,“我儿饭量又见长啊。”
“不是,”周鲤摇摇头,“这不是进宫了就吃不到娘做的饭菜了嘛。”
“这简单,娘差人天天给你送。”
“可别,”周鲤连忙摆摆手,“被我爹发现了肯定得揍我。”
要是周鲤天天让人从将军府送饭过去,还不等流言蜚语传开,周密就先教训他一顿了。
“娘,你就给我做些小菜,耐放一点的。我带回去也能多吃两顿,省的我天天馋的慌。”
萧文瑜自然是高兴的,起身摸了摸周鲤的头,“成,你先吃着,娘去做,你顺便给你爹也送一份过去。”
“行,”周鲤点头,又说,“娘,要口味清淡些的。”
“好。”萧文瑜笑笑,“臭小子。”
晚上准备走的时候,周鲤心满意足地从萧文瑜手里接过两个食盒,准备回宫。
“我走了,娘你多保重。”
“知道啦,你别操心我,好好吃饭,多回家。”萧文瑜站在门口送他。
周鲤振臂挥挥手,翻身上马,扬鞭而去,马蹄刨起一阵灰尘。
萧文瑜看着他的背影,颇为感慨。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还依偎在她怀里撒娇的小娃娃,已经长得身姿挺拔,愈发有他父亲年轻时的模样了。
周鲤先是去了一趟军营,把饭菜差人送到了周密手里。又回到东宫,问了松脂,得知萧承钤还在书房,便提上食盒前去找他。
“殿下。”周鲤轻轻扣了扣门。
“进。”里面传来应声。
周鲤推门进去,萧承钤刚写完今日的功课。他放下笔,眼底有些倦色,声音慵懒,“十一,你回来了。”
周鲤走近,看了看桌上的字,“殿下的字真是好看,俊逸潇洒,字如其人。”
萧承钤摇摇头,轻叹,“退步了。”
“殿下何苦如此苛刻自己,我要能写出这样的,我爹可得高兴坏了。”周鲤笑了笑,举起手上的食盒,“对了,我娘让我给你带了些点心,殿下要不要尝尝看。”
萧承钤愣了一下,没回答。
周鲤以为他是不放心,连忙打开食盒,端出几碟糕点,自己先拿起一块糖栗糕,咬了一口。“我娘亲手做的糖栗糕,还热着,可好吃了,我告诉她做清淡些,不腻人的。”
萧承钤的一日三餐都准时准点,一桌子菜,饶是一一验过,也只敢吃一两口。很少有和他胃口的,亦或是他素来不怎么表现出喜恶。
周鲤与他几乎天天形影不离,才能发现他似乎不太喜欢口味重的,尤其是甜食。
萧承钤笑了,凑过来,就着周鲤的手,动作无比自然地叼走了那半块还带着温热气的糖栗糕。
“好吃。”萧承钤细细咀嚼咽下,称赞道,“姑姑好手艺。”
周鲤跟着他的动作咽了一下口水,手还伸在半空,感觉耳根发热。
“殿下喜欢就好。”周鲤挠挠头,“还有别的,你也尝尝。”
“好。”萧承钤看着他笑。
周鲤想给他倒杯茶,一摸茶壶都是凉的,微微皱起眉。“殿下,我去换一壶热茶。”
“不必,凉茶解渴。”
“天气转冷,夜里湿气重,不宜多饮。”周鲤不容置疑地说完,拎起茶壶出去了。
按理说他并不用做这样的活,宫婢都在门口好好地候着,轻唤一声便有多少人供差使。但思及萧承钤的安危,周鲤不敢掉以轻心,还是愿意亲力亲为。
周鲤换了热茶进来,倒一杯给萧承钤暖胃,却被他反推回周鲤手里。
“你手冷,先捂捂。”
周鲤乖乖抱着茶杯,坐在一旁。
萧承钤把几种糕点都尝了味道,的确是他喜欢的口味。不过怕夜里积食,便没敢多吃。摆了筷子,看向周鲤,“你赠我佳肴,我该回个什么礼才好?”
周鲤笑了笑,“殿下既然有意要赏我,不如赠墨宝一幅?”
“那岂不简单,研墨。”
萧承钤起身,走到书案前,铺了一张白净的宣纸,行笔利落,一气呵成,颇有些名家的风范。
“十一可还满意?”萧承钤在纸末落下个签章,冲周鲤挑了挑眉。
周鲤凑过来看,未干的墨迹微微泛光。
“盐梅舟辑。”周鲤念了一遍,眼睛弯弯地笑,“多谢殿下,以后便是臣的传家之宝了。”
盐梅舟辑,明君贤臣。世间良禽择木而栖,人亦不例外。周鲤看着面前日渐成熟的小殿下,感觉自己已经找到了那株梦寐以求的良木。
萧承钤见他喜欢,心里也明丽起来,“那你可要收好,将来我的字只会越发不值钱的。”
“殿下何出此言?”
“你不知,太傅大人两年前便不再让我习字了,我退步不少。”萧承钤撇撇嘴,露出一点小孩子气。
“为何不准?”
“老师说,耽于书画词赋的都是亡国之君,前有李主,后有徽宗,为人君者,只应有一门专长。”
“帝王之术?”周鲤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萧承钤轻轻点头。
周鲤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事,“我小时候因为字太丑,经常被我爹罚抄书。有一回,手心都被打肿了,笔也握不住,他还让我抄,不抄完不给饭吃。”
萧承钤笑了笑,“周将军的严厉,真是得徐大人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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