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扳倒容家已经成功了,再慢慢的报复揭露她联合沈家惩罚她的杜若薇家,没想到宋家出乎意料。
宋家金榜题名之后,她又好端端的坐着马车,看着官兵清道,一行人浩浩汤汤的。她还得避开跪下,等那一行人走远了,苗依依才站起来,听到周围的人在讨论。
“刚刚走过去的是哪家府上啊?”
“是靖海侯府出行,这靖海侯府是有丹书铁券的人家,如今世子刘寂为锦衣卫指挥同知,风光无限啊。”
“原来是他家啊……”
苗依依其实和若薇容家真的没什么仇,她只是想着她们那群人看不起她们商户,就觉得愤恨,她们曾经看不起自己,最后还不是被她略施小计就惩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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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就因为这么点小事,他就把人杀了。”若薇在马车里听刘寂说他最近查办的一个案子,十分不可思议。
刘寂替若薇把她耳边落下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才道:“是啊,那陈宁这次本来中了三甲,以他的家世人脉在京中活动,日后前途也未必差,现在他自己坐牢,家人也跟着遭殃。”
这陈宁是富家子弟,小时候读书遍请名师,三十九岁中举,而他一位同窗顾举人家境贫寒,平日靠人接济过活,却才气逼人,十九岁就中举了。
二人虽然年纪相差二十岁,但一见如故,陈宁虽然家资颇多,可府学的老爷们都认为顾举人是文曲星,待他期望极高,让陈宁生了嫉妒之心。尤其是二人一同上京,顾举人所谓出口成章,二人在途中还遇到一位官员,那位官员对他狐裘锦衣视而不见,反而夸顾举人贫贱出良才。
因此,陈宁在一次和顾举人喝醉酒后,鬼使神差的把顾举人推下船只,伪造顾举人失足落水之态。
若薇摇头:“太可怕了,不,也不是什么可怕。咱们夫妻也不是没有经历过的,有时候我想我和你做人做事都没什么问题,可偏偏咱们俩就差一道运势上了。”
就如同前世,她呢,千年难遇宫女造反,刘寂再聪明也不会想到刘宏会下毒毒靖海侯。
“不是的,现在孩子们还太小,需要我们做大人的保护。你不知道我小的时侯在家中,我娘也是从不放我离开身边的,所谓的幼女幼童若是出事,多半是熟人作案,尤其是……”她小声说了最后那两个字。
刘寂甚至都害怕听到:“不会吧?”
“怎么不会,尤其是□□之事,几乎都是毫无防备的长辈。我这个人也不是多心,等孩子们自个儿能够读书会说话,身边跟着人,我不怕,但现在我去哪儿都得带上。”若薇要对孩子们负责,所以即便去庄子上几天,她也是等孩子们一岁半了,才决定出门。
刘寂不得不说:“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负责任的娘。”
“实际上咱们做小孩子,身边是人是鬼很难分清,往往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对咱们一双孩子做什么,我们也不清楚。说真的,若非我了解你的品性,若是我嫁给别的人,就连做爹的也要防着。”若薇道。
刘寂看着她,真的觉得细思恐极,他没有想到真的养育一个孩子是如此的不容易,做父母的居然要如此细心。
一时,又有感而发:“将来这些孩子们肯定要孝敬你,否则,我第一个不放过他们。”
若薇却洒脱道:“我说你也真是痴,痴情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有的孝子外边看起来孝顺,也未必是真孝,我们只做好我们自己的,问心无愧就好。你还真的以为投入什么,就能收获什么啊,这可不像咱们夫妻,投我以木瓜,报我以琼瑶。”
说完,又觉得自己说的实在是太过赤裸裸,若薇微微掀开帘子往外看去,外面真是热闹,但街上也有乞讨破衣烂衫之人。
“今年我们家里施粥了两次,施了一次药,多做善事,总会好的。”
夫妻二人带着孩子在庄子上度过三日,靖海侯府一下就清静了,袁氏原本还颇喜欢清净,但真的儿子媳妇和孙儿孙女都走了,她就开始吃不下饭,总觉得没意思。
靖海侯笑话她:“你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你的性子。”
“以前海哥儿年纪小,宥哥儿媳妇虽然抱过来请安,但那个孩子总是这里不舒服,那里也不舒服。偏偏这沛哥儿和珊姐儿不同,他们俩一个活泼可爱,另一个又十分乖巧,每日早上儿媳妇带着他们过来请安,两个孩子围着我这个祖母打转,我觉得整个人都变年轻了。”袁氏笑道。
她现在当然要提自己的孙子孙女,刘宏去世后,小王氏虽然在守孝,可是一直在胡老太君和靖海侯面前送她女儿做的针线,可能她不知道刘宏如何去世的,但袁氏怕丈夫年纪大了,心肠软了,又引这样的财狼虎豹过来。
听袁氏提起自己的一双孙子孙女,靖海侯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我看沛哥儿这孩子,虽然不如他姐姐说话这么溜,可他拼那个小玩意可是有一手,很是专注。”
“你看珊姐儿和沛哥儿说是双胎,可他们的相貌还有些不同,。”袁氏细细想着。
靖海侯道:“都是好相貌,就是不同,也比旁人的孩子生的好看许多。”
袁氏指着他道:“王婆卖瓜。”
二人说完话,袁氏又去胡老太君那里,见门口有个齐整又脸生的丫头,不由得问玲珑:“这是谁啊?”
“回太太的话,这是春梅,在我们这儿做三等丫头。”玲珑看了春梅一眼,只觉得这丫头狡猾,偏偏胡老太君对她不错。
袁氏笑着点头,春梅来靖海侯府之后,也摸清楚了府中几位主子的性情,胡老太君年轻大了,荣养身体,但她是当今靖海侯之母,地位崇高。至于靖海侯夫人袁氏,为人和善,所以她院子里的人很宽松。
而府中权势最大的便是世子夫人杜氏那里,她令行禁止,雷厉风行,举凡事情都办的非常迅速。有什么事情先各处管事解决,管事解决不了就上报她那里,府上甚少有冤假错案,只不过下人也私下说她擅专又爱吃醋。
据说世子身边原本有从小伺候长大的丫鬟,被诬陷后赶出去了,另外一个大丫鬟也安了个罪名赶走,她自己即便是有身孕,也不给世子准备房里人。
可即便这样世子对她倒是很好,从来没有说过半个不字。
春梅对自己的想法从来都不是只攀龙附凤做一个妾,她要做的和袁氏一样,至少要做个有品级的妾侍,就像袁氏这般,她听小王氏曾经说起过,袁氏就是妾室转正。
她受过刘宏夫妻的恩惠,她家发了大水,差点被卖,是刘宏救了他,只是很快刘宏去世了。她们一家受刘宏庇护,没了刘宏,被小王氏找到,她给自己的选择就是进府。
小王氏说她是刘宏的遗孀,讲述过她们家和靖海侯府的恩怨,她夸自己的漂亮,一看就知道有富贵气象,日后肯定会成为人上人。
正常人谁愿意做人家的小妾,可小王氏说过这侯府的女主人袁氏就是妾转正的,而小王氏送自己进来,其缘由也是为了让刘寂日后多照顾刘宏的遗孀。
这府里又有谁是好人不成?袁氏自己不也是坑害原配上位的,如今稳坐侯夫人宝座,世子夫人杜氏呢随意赶丫鬟们出去,诬陷别人,难道这些丫鬟的命就不是命?
这群人都能安享荣华富贵和权势地位,为何她不能呢?
难道她们天生就是做奴婢的,就是低人一等不成。
桃花庄
若薇她们下午就到了,庄子上风大,她立刻替两个孩子穿了厚衣裳,庄头已经预备好饭菜,十分丰盛。
“农家菜有时候吃起来也是别有风味,看,还有饺子呢。”若薇笑道。
珊姐儿不挑食,自个儿吃着饺子,看的若薇都忍不住被可爱到了:“我家珊姐儿真的能干,从来不挑食,难怪个子高高的,弟弟也要向姐姐多学学啊。”
沛哥儿张口“哇呜”一下吃了半颗饺子。
孩子们吃完饭,随意洗漱一番就先去睡了,若薇则和刘寂二人开始查账了,她看着刘寂道:“这可是咱们俩头一次一起做一件事啊。”
以前若薇觉得刘寂城府颇深,可真正两人在一起,她就觉得刘寂是个很简单的人,什么都听她的话,人也呆呆的。
他只有在有差事做的时候,才生龙活虎,平时也没什么特殊兴趣爱好。
刘寂自己也承认:“我每日就是围着皇上转,围着差事转,乍然间休息几日,我都不知道我喜欢做什么?听戏看书甚至是踏青,我都没有任何兴趣。”
“你没有兴趣,那就把我的兴趣当成你的兴趣不就好了。”若薇笑看着他,心中其实很怜惜他,这人年幼的时候受过很多苦,当王爷的伴读看似风光其实也如履薄冰,后来爵位之争,父母背刺,他唯独只有一条信念,那就是往上爬。
他做给父母看,想让父母看到他的厉害。
可以说他没有自己的生活,他所有的生活就是获得权力,而他整个人也在获得权力的过程中被权力腐蚀了。
刘寂听了若薇的话,他忍不住带着小孩子的好奇心问道:“你的兴趣是什么?”
“我擅长弹琴,平日呢爱看书,各种各样的书,只要是我感兴趣的都爱看,甚至偶尔还手痒写话本子了。今日我就弹琴给你听吧,反正孩子们都安排在西厢房。”若薇笑吟吟的。
刘寂听着悠扬的琴声,分明是一首《平沙落雁》,他头一次心情这么轻松的听着,到了后来居然睡着了。
若薇见他睡的这样沉,替他掖了掖被子,这个人一年到头能熟睡的日子很少。他总是对身边的人提防,警惕,办事情出色都是牺牲这些换来的。
……
次日,若薇开始查账,又去附近的田亩处看了,刘寂站在一旁似乎是她最忠实的护卫一样,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样子。
终于盘查完账,若薇敲打了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
刘寂则又出去跑马打猎,回来的时候还拎了猎物回来,若薇亲自出来相迎,刘寂笑着下马:“娘子,我们中午就吃这个吧。”
“好勒。”若薇让人接过去送去厨房,又拿帕子给他擦汗。
刘寂爽朗一笑,搂着若薇进到庄子里,只是没想到庄子上来客了。
见到眼前的女子,一身尼姑打扮,看起来素雅可人,若薇笑道:“六郡主不知道上门有何事同我说?”
六郡主现在法号清静师太,她看着若薇道:“我知道我被发现不是高桓也不是马敬辰,而是你,对不对?、”
“郡主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若薇满脸狐疑。
隔着屏风后面的刘寂心想没想到这个六郡主居然径直找上门来,但这种事情看似认定是若薇,实则是在套话,他实在是担心若薇招了。
六郡主冷笑:“别装了,我的丫鬟摔了一跤,在途中被换了纸条,难道不是你的手笔吗?”
若薇摇头:“郡主,我理解您的心情,我也略有耳闻此事。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既然你这么说,那请问我怎么会提前知道你就要写纸条?”
“因为你的夫君是锦衣卫。”六郡主恨声道。
若薇心道六郡主此番找上门来,肯定是马敬辰和她说了一些什么,二人还对质了一番,因此得出结论是她动的手脚。
被马敬辰猜出来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让六郡主过来。
若薇眯了眯眼:“简直就是无稽之谈?那请问刘寂若是什么都知晓,为何偏偏还在我们府上揭穿,你们狼狈为奸同床共枕,如你所说还私下递纸条,肯定有私情并非一日两日了,那他不应该在别的府上揭穿你们,这样落得个清清白白吗?”
在若薇看来马敬辰绝对不敢说他想利用自己去揭穿六郡主和高桓,所以她才有此一说。
“再说了,我好不容易办个花宴,却被你们的事情搅和了,我只恨不得我不知道这件事情,只当没发生过,你还找我的晦气。你其身不正,事情揭露,反而怪罪这个怪罪那个。”若薇毫不客气的骂了几句。
六郡主又道:“马敬辰总该是你们安排的吧?”
若薇摊手:“他作为客人,头疼醉酒,难道我们不该找地方给他休息?他往年来咱们家都是住的那个院子,难不成上次来,我们就故意安排别处。退一万步说,马家是我们的姻亲,捉奸我们的姻亲又有什么好处?马敬辰和我夫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关系比亲兄弟还亲,他若真想弄你们,还搞的这么拙劣,诚如你所说他是锦衣卫,随便找些致命的,何至于此?还专门得罪你。”
“这……”六郡主想来也是这个道理。
靖海侯府和马家是老亲,刘寂如果真的是锦衣卫,什么都知道,为何不在广宁伯府的时候就下手,还能把自己摘出去。
六郡主突然意识到马敬辰的话也有纰漏,他和自己说刘寂是锦衣卫所以什么都知道,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刘寂还把人揽到他家,这没事儿吧?
但她也不能完全信若薇喊冤,只道:“我肯定会继续再查的,你们的嫌疑最大。”
“六郡主你也别在我这里耍横,我若真的不理会你不请你进来,你也无计可施。说实在的,你所倚仗者就是太后,可太后因为此事厌弃了你,即便你查出真相来,你的名声早已受损,太后又怎么会接纳你?同作为女子,你的事情我虽然唾弃,可也能理解,甚至还可以帮你。如今能在圣上面前说的够话的,也就我们家了。”若薇看着她道。
六郡主原本听马敬辰的话,想着洗脱自己的名声,特意前来兴师问罪,因为她在太后面前也说自己被人陷害,如此可以直接推脱到靖海侯府身上。
只是杜若薇说的很对,她就是洗脱冤屈,可名声已经毁了,太后不会再让她回宫的。
可她并不愿意青灯古佛一辈子,除非有人帮她说项,靖海侯府的奉圣夫人袁氏,还有刘寂都有圣眷在身。
她也是个果决之人,当下同意了:“你们若是帮我说项,我自当感激不尽。”
“诶,我们是想帮您,可也要你告诉我们那个背后之人是谁啊?”若薇看着她。
六郡主不假思索道:“好。”
……
在屏风后面的刘寂都惊呆了,这么快这个六郡主就被策反了,马敬辰这厮真是屡战屡败,他都开始同情了。
第108章 第
108 章
马敬辰一盏茶都快喝光了, 嘴里发苦,他又站起身来,有些心神不宁, 还好这个时候六郡主过来了。他觑着六郡主的神态有些不安,连忙走上去:“郡主, 他们承认了吗?我想他们肯定是不会承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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