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 人 当 猴 耍。”
顾望舒咬牙憋出这五个字来,硬生生将再欲夺眶的泪水仰头收了回去。
他知道自己心里清楚得很。
有些人,你需要他的时候不在,等你不盼了,再也不需要了,已经自己给自己修成一道铜墙铁壁了。
他却偏要此时强行扒开你那早已黏在血肉之上的铁壁,刨得你血肉模糊,不管不顾你是否痛到死去活来,盯着鲜血淋淋的心,还一副莫名其妙的。
问你,疼什么,我这是为你好。
你为何懂我良苦用心。
呵,清虚观那二弟子当真是个无情无义的怪物。
【作者有话说】
明天给咱家读者宝子们来个副cp大爽文!
第91章 你跟那妖……?
两日后,正是黄道吉日。
益州城墙上、河道边,挂满对天灾后故人冥思的雪白团花整整绽了七日,四处宛若春日成雪,借轻尘柳絮坠踪影,无声似春泪。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只要日升月起周而不止,纵使悲欢离合,人间亦不会为任何停下脚步。
于是七日限至,城中为数不多的护城将士将白团通通取下,换成了大红金黄绸缎。各式各样的灯盏悬在上头,顺着红绳而下,红绸一道道自城墙垂落,在略显沧桑的枯木色墙砖上别有一番宏伟庄严意境。
宁息许久的军角声悠长响起,并列在城门两侧,吹得是满城皆知,缭空震响。
不过这次并非外敌入侵作响,而是声讯号。午时刚过,便在城门下汇聚了益州城内万民攒动好奇低语。
姚十三着一身烟绿纹兰长袍,由一根镶了白玉的绀蓝绸带系着,垂在腰侧过授环结成个蝶结,脚上套双薄墨灰的皮靴,乌黑长发整洁仔细束起,再绾在个精致银雕发冠中。
他立足城楼之上,于万人注目之下,捏一把玉柄鹤翎羽扇。软纱微微飘扬,面若桃瓣,虽未施粉却若不亚神明般雌雄莫辨,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
垂圆杏目澄澈温柔,春光下似是闪动着千万琉璃碎瓦,风雅却不显孱弱,唇角寡淡中流出高贵之姿,甚至于隐着睥睨。
冯汉广以往很少让他独身示人,更多也是担心流言中伤,姚十三反正活得低调并不在意,此番一站,益州有大半百姓都没见过他那真容。
“那位就是姚大人吗?骨相美人,雌雄难辨,果真名不虚传啊!”
“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纤细骨子,带得上战场嘛?”
“要不怎说这次被冯将军留在这儿啦,不过反正一个耍计谋的,要那么强体魄干嘛,诶,不是有句话说,身子越壮的人,脑子越小哩!”
“依我看,也不过就是张美人皮子罢了!”其间不乏也有嘴碎的人在人群中瞎起哄,
“你们是不知道,可有谣言称这位姚大人是将军从蜂巢里捞来的小官!那坊间传闻传得可是真切,今日得见真容,长这么漂亮的男人啊,多半可是要卖的!坊间画本诚不欺人啊!”
“嘘!你小声点!这可不能瞎传,再被人告倒将军那,怕要没命!”
“什么画本啊,画将军和姚大人,那不得是禁书吗!”
“那个,你们谁有画本……!”
……
没人注意到其间一个样貌丑陋无比、浑身酒气的老乞丐,也眯眼看了良久后摇摇头讪笑离去,擦肩而过时周围嫌弃谩骂声不止。
直到一声长角再次划破天际,这滔滔不绝的人声才算戛然而止。
益州城的美人军师为的是宣告将军出征,抚慰大灾后的民心,更为向这百姓们介绍舍命诛巨邪,谋得今日民安国泰的功臣。
姚十三根本不在乎被人于背后议论。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都是自己一日一夜过过的日子,是有血有肉的过去。
何需在意。
城墙上塔楼屋檐蔽日,影子遮了他半张脸,只留下个微卷的嘴角。
还不是因为当下我为权利中心?若是以往,花容月貌细皮嫩肉的官儿卖-身求荣是理所应当,连个被议论的机会都不曾有过。
倒算是必承其重了。
顾望舒依旧是撑着素面纸伞,笔直硬朗立于姚十三身后侧,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带一分情绪,也没有丝毫血色,白眉似剑,玉睫微卷,透露出病态的苍白,加之高束银发,与其一席黑衣可是呈现着强烈对比。
他妃眸轻阖,听着城楼下那溃耳欲聋的欢呼声,身体只是微微一颤。
都是予他的欢呼。
黑压压一片人影,他只要稍微眯起眼,都是阵阵眩晕。
想自己至始至终都未曾要过救这苍生,只是职责所在便去了,只是自己还不想死,才除了煞。
也从未想过要成为什么万人恭敬的英雄豪杰,我只想……
能安安稳稳像个寻常人一般过上一生。
想到这,才无奈哼笑出声。
事实留给我的选择只有救与不救。救了便成仁,不救,便是任邪肆虐而袖手旁观的罪人。
何来寻常人生一说。
顾长卿在他身后敛容俨然看了好一会儿,侧头问起身边宋远:“论功行赏的话,不还少了个人吗?”
宋远奇道:“什么人?”
“不是人,我说艾叶,那妖去哪儿了。话说回来他俩不是整日都黏着的吗,怎么感觉好像有段时间没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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