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微博。
那个充满了垃圾信息的账号,光是筛选关注列表就已消耗她的大部分精力,私信草草看了最顶层便没有再看,却没想到这让她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手攥成拳,古辛脑袋撑在窗框上,太阳穴突突得疼。前面司机从后视镜里见她脸色难看,不由得搭话:“姑娘,你几点的飞机啊?”
古辛勉强打起精神:“七点。师傅你能快点吗?我有急事。”
“好嘞。”司机二话不说开始加速,“七点来得及,你也别太着急了。不过这么晚你准备飞哪儿啊?”
“首都。”
“首都好啊,我女儿也在首都,她前两天才和她老公一起去首都给孩子看病去了。“
古辛顺着话头往下接:“什么病?严重吗?”
“事关信息素,说严重也严重,说不严重也不严重。我孙女是个omega,才十四岁,上周她们班上有个beta男生把家里的烈性抑制剂带来玩,不小心开了一瓶,结果全班好多个小朋友提前进入分化期了。”司机师傅显然是个讲故事的高手,啪啪啪就将来龙去脉全说了,都不用听客提问补充。
“啊,能治吗?”
“送大医院测激素呗。”司机师傅利落地打着方向盘,“先测激素,然后看情况开药,看看能不能调节,如果调节不了只能听天由命了。”
“没特效药?”
“当然没有。”司机师傅撇了撇嘴,“人还是麻烦,每到分化期都有好多小孩出事的。什么腺体发育不全,信息素缺失,激素紊乱的,太多了,一大堆。医院全靠分化期养活了。幸好我们家的不严重,听说开个什么o激素药补充一下就行。”
“那还行。”古辛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她突然想到一件事,迟疑着问,“所以一旦开始分化期,医院就会给提前分化或者延后分化的小朋友出具鉴定报告?”
“不行,得等分化期结束,激素水平不稳定的话,哪儿测得准你是什么性别。”司机师傅打趣道,“一看你就是分化期过得太顺了,一点儿也不烦恼。分化期不好过啊,有的人一两天,有的人要折磨好几个月呢。”
古辛胡乱地应着,她看向窗外快速闪过的风景,心想,晏双霜她上一次有工作,还是在春节,一月底到三月底,两个月的分化期?
这两个月她在哪儿?
司机师傅说快就果然很快,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到了机场,等过安检到候机室的时候,离飞机起飞还有五十分钟。
手机屏幕熄了又亮,亮了又熄,最终古辛还是发了条微信给晏双霜:[有事,去首都一趟,周一回。]
然后啪的一下拍了张机票一起发过去。
然而等到登机了,空姐让手机开飞行,晏双霜都没有回。
*
晚上十一点半,首都。
近年首都环境问题日益严重,春天有雾霾再正常不过了,大晚上的,古辛想看星星都没辙。
古辛订的地方,是大学旁边的小旅馆,离研究所就是拐个弯的事情。从机场打车过来,司机一路风驰电掣,把古辛扔旅馆门口后迅速开离,好像生怕沾染上什么,徒留古辛呆滞在原地,一脸迷茫。
而这份疑惑在古辛踏入名为“等爱”的旅馆后,终于有了答案。
古辛进来后恨不得自己没有嗅觉,因为里面的抑制剂味实在太杂太浓了,好像一家粗暴的医院,将消毒水以致死量挥洒,任何进到这家旅馆的人都恨不得昏死过去。
如果不是时间实在太晚,又是周六这种暧昧的日期,古辛都巴不得重新订个住处。
前台面对一脸菜色的古辛见怪不怪,她登记完后,双手朝上说:“好一点的抑制剂需要单买。”
“我一个人。”
这下前台的表情终于有点惊讶的意思了,她上下扫了古辛一眼,嘟囔了一句:“真奇怪。”
两三下开好了房卡,前台带她上楼:“如果有什么不适,麻烦尽快开抑制剂。否则本店不仅会拉黑你,也会上报警局说你在公共场合无差别释放信息素,到时候蹲几天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古辛有些震惊:“你们这里难道不接待情侣?”
前台指了指楼梯间的标语——无信息素场所。后面还贴了个禁止的图。
旅馆贴这个,有点冷幽默在身上的。
然而古辛太累了,没有心思思考奇怪之处。到房间后,她匆匆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眼皮子都在上下打架,但心里始终揣着事,睡不太着。
将晏双霜微信反复拉出来看,从微信名头像到签名她都已经倒背如流了,几个小时前发出去的消息还是没有回音。
原来等一个回答是这么煎熬。
古辛看着看着,眼睛终于慢慢闭上,睡意来得轻柔又汹涌,以至于古辛忘记了自己是个会做噩梦的人。
就在她睡着半个小时后,十二点二十二分,屏幕亮了起来。
[你去首都做什么?]
*
古辛清楚的知道这是梦。
所有的一切都朦朦胧胧,古辛在梦里仿佛是在玩第一视角的rpg游戏,清醒又沉浸,情绪也跟着起伏。
她的第一个感受是痛,从来没有感受过如此煎熬的痛苦,万箭穿心也不足以描述,痛到深处,古辛想,原来人真的能没有眼泪、没有伤口,却痛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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