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涯依旧坐在车里,看见男人突然冲向路边,爬上路边的隔离金属网。而那只猴子黑影就替他挡着子弹,头顶上方也腾起细微的黑烟。
    他拍打如墙体般坚固的玻璃,并对着里面惊慌大叫的人喊道:“别怕,我不会杀人,我只是要逃命,开开窗吧,让我进去。”
    楼里的人没谁来开窗,都吓得往门外逃,男人只得咬咬牙:“那你们快出去,我要开炮了。”接着便滑下隔离网,退后几步,朝着前方举起了迫击炮。
    可他还没按下发射键,身体突然一震,两只手软软垂下,迫击炮也掉在地上,一直滚到了褚涯这辆车旁。
    褚涯看见那团猴子黑影挡在男人身前,如临大敌般举起双爪。而一条绳状黑影从车窗前飞过,迅速缠上了猴子身体,如同蛇类缠住了它的猎物。
    又来了一只量子兽!
    猴子黑影和蛇类黑影在地上扭打翻滚,男人却像是遭受了什么看不见的攻击,捂住胸口慢慢跪在地上,扑地喷出了一口鲜血。那只猴子也化成一团烟雾,消散在了空气中。
    几名士兵迅速冲过来按住男人,用枪口抵着他的脑袋。
    “不准动!再动就开枪了!”
    男人没有挣扎,侧脸挤压在冰冷地面上,目光正好和坐在车内的褚涯对视。褚涯看见那双灰蒙蒙的眼里淌出一行泪水,眼底也全是绝望。
    “把他带回去。”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褚涯转过头,看见半个小时前和他在图塔外分开的顾麟走了过来。
    顾麟没有看见褚涯,只神情阴沉地走到男人身旁,突然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正中男人心窝,他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又咳出了一口鲜血。
    顾麟喘着气,转头和身旁的一名高瘦军官说话,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褚涯耳中。
    “……之前没有抓住,让他在外面躲了一周,结果已经突破了……突破了的就没用了……先带回白堡吧。”
    顾麟转身离开,士兵们架起那男人跟上。褚涯看着他们的背影没有做声,司机以为他没认出来人,便在旁边提醒:“褚公子,那是顾上校,不打个招呼吗?”
    褚涯沉默几秒后:“不了,反正刚分开,我们现在回家吧。”
    第6章
    一场事件有惊无险地平息,道路很快恢复通行。司机开着车行驶在单行路上,还在说着刚才的事。
    “那是从白堡逃过来的重刑犯,难怪是顾表少爷来抓的人。”
    莫尔纳民众国的前身是分处于大陆的七个势力,后面由于瘟疫横行,人口大量减少,如今的莫尔纳政府军名存实亡,掌握军事和政治的只有两股势力,分别是日灼会和晨星会。
    褚涯的父亲褚诚煜是晨星会的会长,也是竞选这一任总理的候选人。
    现在资源短缺,两股势力都在争夺重要机构,互相都咬着不放,谁也不松手,有些机构便两会共同进驻,双方各派人手。所以莫尔纳政府看似由政府军掌握,实则人员各自有主,分别都是日灼会和晨星会的人。
    顾麟作为褚涯父亲的亲信,便进入了白堡这种双方争夺的机构,成为了政府军的一名上校,也是关押重犯的白堡负责人。
    褚涯这次去深渊,跟随的就是政府军官员,但其中一半都是晨星会褚诚煜的人。
    褚涯坐在车里,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他想象中那些被关押在白堡里的人,都长着一张穷凶极恶的脸。可那男人长相普通,毫无攻击性,要用迫击炮轰开窗户时,还让里面的人退后一些,免得被伤着了。
    但犯下重罪的人才会被关进白堡这样的牢狱,可见他并不如表现的那样老实,好人坏人是很难通过一件事分辨的。
    褚涯又想起顾麟的话。
    听上去那男人是逃出白堡后才突破,时间还不到一周,但他说的突破了就没有用了是什么意思?
    有用和没用指的是什么?
    褚涯的胡思乱想中,车辆离开了商业区。两旁的高大建筑全都没有墙身,层层只用圆柱支撑,在高压钠灯的人工日照下,可以看见每一层都种植着稻麦玉米等作物。
    这一大片区域为种植基地,这些楼房都是种植楼,但总算给这座钢筋城市增添了绿色。
    种植基地也被称为富人区,因为种植楼之间见缝插针地竖着一些住宅楼。这些房子开窗便可以见着绿色,虽然全是玉米杆或是土豆苗,却价格高昂,只有达官显贵们才能住在其中。
    褚涯的家也在其中一栋。
    他按下车窗,让带着植物清香的味道飘进车内。轿车从匝道离开了三层主道,拐入右边一条狭窄车道,在两旁的玉米杆里穿行,停在了一栋住宅楼前。
    褚涯下了车,司机便将车停去地下停车场。
    所谓的地下,其实是承托着云巅的特殊金属体为中空结构,整个空间也被利用上,有着各行各类的工厂以及停车场。
    褚涯进入最右边的私人电梯,直达这栋楼的最顶层。
    电梯门开,正对着客厅,沙发上坐着一名保养得宜的中年女人,听到声音后抬起头,欣喜地叫了声:“小涯。”
    “妈妈。”
    褚太太站起身迎上去,拉着褚涯看:“还习惯吗?”
    “……我就在深渊呆了一个晚上。”
    “你吃过分化期稳定剂了吗?有没有身体不舒服?我看你脸色也不太好。”
    “吃过的,没有觉得不舒服。”褚涯拉住褚太太的手捏了捏,“爸爸在家吗?”
    “刚刚才离开,说是去参加个什么紧急会议,要很晚才会回来。吃饭了没有?”不待褚涯回答,褚太太又了解地道:“肯定没吃,我让阿沁给你做点吃的,等你洗完澡,时间就刚好。”
    褚太太去了厨房,褚涯便站在玄关处,脱掉自己的西装,连着大衣一起放在换鞋凳上。他只穿着衬衣,一边匆匆往自己房间走,一边大声道:“沁姐,我换下的衣服洗干净后还要消毒。”
    “我知道的。”女佣阿沁在厨房里回应。
    褚家有上下两层,卧室在二层,褚涯上楼进入自己房间,先冲了一遍淋浴,接着再泡进浴缸。
    热水漫过身体,暖意熨帖四肢百骸,褚涯想着母亲的话,觉得父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这段时间也太忙了些吧……
    。
    午饭铃响起时,沈蜷蜷终于被管理放出了惩罚室。他心急火燎地将铁皮盒藏到后院老位置,接着又冲向了食堂。
    食堂里还没开始分餐,已经排起了几条队伍,每队前方有两个装着午餐的铁桶。他正要冲进去,却被门口的执勤大班生给拦住。
    “你太脏了,不准进去,先去把脸洗干净。”大班生道。
    沈蜷蜷眼睛盯着那两只铁桶,伸手在脸上呼噜了几下:“好了,我洗干净了。”
    大班生瞧着他那比刚才更脏的脸,立即转身:“报告管理——”
    “我去洗,我马上去洗。”沈蜷蜷不敢再敷衍,迈动两条小短腿,一阵风地冲向了走廊尽头的水房。
    水龙头里流出的依旧是冷水,但比清早时的温度高了不少,沈蜷蜷摘下帽子和领带,撸起袖子将脸和手都仔仔细细洗了一遍,出现在墙上镜子里的,终于是个白净漂亮的大眼睛小男孩。
    沈蜷蜷这次顺利地进入了食堂,并找到了小班队伍。他看见林多指站在队伍最后盯着自己,便走过去排在他身后。
    “你是黑团团被管理发现了,然后关起来了吗?”林多指有些紧张地小声问。
    “不是,黑团团我藏着的。”沈蜷蜷指了下自己衣兜,“我是跑出去跑进来又跑出去,在大门外被抓住了。”
    既然提到巧克力,他又忍不住埋下头去闻衣兜,林多指也凑过来闻,他立即按住衣兜侧过身:“你闻你自己的呀。”
    “我的放在床下面的。”
    “那你把味儿给我闻光了怎么办呢?”
    林多指便没有再闻,问道:“你为什么跑大门呀?你钻洞就不会被抓的。”
    沈蜷蜷也有些后悔,只闭上嘴不吱声。
    “沈蜷蜷。”旁边有人喊,沈蜷蜷转过头,和隔壁队伍的柳四斤打了个招呼:“柳四斤。”
    “你过来站我这里吧。”柳四斤指了指自己身旁。
    沈蜷蜷问林多指:“我们过去吗?”
    “她是谁呀?”
    沈蜷蜷还没回话,站在柳四斤身后那名年纪稍大的光头女生就拍了她一下,气冲冲地道:“不准和臭男人玩。”
    柳四斤不敢再说话,沈蜷蜷转头盯着林多指:“她们不和臭男人玩,那你不能过去了,我一个人过去。”
    林多指不太高兴:“我上周才洗了澡的,我才不臭,你都好久没洗澡了。”
    沈蜷蜷满脸震惊:“可是我刚洗了脸的呀,你都没有洗脸,我也不是臭男人,我是臭小孩。”
    “那我也是臭小孩。”
    两人都提高了音量,前方队伍里站着名个头挺大的小班男生,突然便转过身,两手在鼻子处扇着风:“臭死了,你们两只臭虫,真恶心,恶心死了。”
    “你才臭虫。”林多指还嘴。
    男生竖起自己的手:“你是个怪物,你有六个手指头,怪物臭虫。”
    林多指便不再吭声,只将自己的左手背在了身后。
    沈蜷蜷立即去看大班生队伍,目光逡巡几遍后没有发现危险,便冲着男生做鬼脸,捏着嗓子道:“屎壳郎,屎壳郎,王柱生是把屎拉在裤子里的屎壳郎。”
    王柱生如同被戳中死穴,一张圆脸涨得通红,突然就转头冲着打饭的地方喊道:“哥!”
    前方站着几个值周大班生,其中一名个头高壮的大班生看了过来。
    “干嘛?”
    “哥!他骂我是屎壳郎!”
    沈蜷蜷没料到王柱生他哥居然在这里,人顿时愣住。他木呆呆地站在原地,只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王柱生哥哥将饭勺扔在桶里,朝自己大步走了过来。
    “蜷蜷,蜷蜷……”林多指也吓得说话都在抖。
    王柱生哥哥走到沈蜷蜷跟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拎了起来。沈蜷蜷不敢反抗,双脚离地地垂在空中,身体笔直,双手也贴着腿侧。
    管理就站在不远处,王柱生哥哥并不敢做什么,却也满脸凶狠地道:“你再骂我弟弟,我就弄死你。”
    沈蜷蜷依旧呆呆地看着他,王柱生哥哥便将他墩在地上,又推了一把:“滚!”
    沈蜷蜷踉跄着摔进了队伍,帽子也掉在地上。所有小班小孩都不敢动,他也保持着趴地的姿势不敢起身。直到王柱生哥哥转身离开,柳四斤和林多指才将他拉了起来。
    “我要给管理告。”沈蜷蜷低头摸着自己手背上的一道擦痕。
    旁边一名小孩劝道:“别告,告了你会挨他打的。”
    沈蜷蜷并不是第一次被大班生收拾,也因为告状吃过亏,所以不会真的去告状,只眼睛红红地捡起棉帽戴上。
    “他已经走了,没事了。”
    “王柱生的哥哥打人可疼了,我还见过他打大班生。”
    “他好凶的,大班生也打不过他。”
    忙碌的管理抬起头,见几个小孩围在一起,便拿尺条敲身旁的桌子:“你们几个在做什么?好好排队,不要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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