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哪瓶酒。”
关书桐调侃:“大晚上拉着个女孩子喝酒啊?”
“是啊,”他拖腔拉调地应着,“不然我紧张。”
她轻嗤:“我都不紧张,你紧张什么?”
谈斯雨故作苦恼地回:“怕你太漂亮,又孤男寡女的,我会想些有的没的。”
他原来是这么会说情话的一个人么?
哦,好像是的。
她一直都知道他挺会玩暧.昧的。
只是,以前顶多会有心动的感觉。现在不一样,她的胸腔好像有东西在发酵,甜滋滋的,心脏快胀到爆炸。
还剩四分之三的面条,她吃不下了,撂了筷子,搁在一旁,拿纸巾擦嘴,顺便藏一下上扬的嘴角,“你不能不想?”
他把话抛回来:“你能瞒得住咳嗽?”
瞒不住的。
再怎么克制,也会从急促的呼吸、紧握的拳头,突如其来的一下战栗中,泄露蛛丝马迹。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
2月7日那天,是个万里无云的艳阳天,午后时分,收到谈斯雨的消息,关书桐把手机塞进手提包里,从首饰盒中取出一对耳环,就急匆匆地拎包出门。
“噔噔噔”下楼的脚步声急促,她歪头戴上耳饰,边整理着耳边的碎发,边出楼,谈家的车就在路边等着。
谈斯雨下车等她,正低头给人发着消息,察觉动静,抬眼看过来。
近段时间,最高温在25c徘徊。她臂弯挂一件棕色皮外套,上身的天蓝色短款针织衫是polo领设计,露一截精致纤巧的锁骨,也露着不足盈盈一握的小腰,短裙是配套的,长腿裹在半透明的黑丝中,蹬一双带跟的深棕高筒靴。
颇具秋冬氛围的辣妹打扮。
俨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他非常上道地夸她漂亮。
关书桐翘起嘴角,“姐姐什么时候不漂亮?”
“姐姐?”谈斯雨轻笑,拉开后座车门,让她上车。
关书桐俯身上车,将黑色手提包放下。
谈斯雨也上车,在她旁边落座。
谈斯雨说的那批面料是空运过来的,因着她想看,目前暂时送到东山郡那边。
车子一路往东山郡的方向开去。
“你们家人今年都在港城么?”关书桐开了话头。
“怎么了?”
“我爸发邮件给我,让我今年跟着一起到你家拜访。”
如果她不配合,赵嘉业又要威胁说,把关书灵送到国外了。
“嗯,”谈斯雨点头,“猜到了。”
“猜到什么?”
“你爸生日宴那会儿,才提过我想跟你订婚的事,逢年过节,刚好可以借着拜年提一嘴。”
提了之后会怎样?
毕竟事关一辈子,关书桐想知道,又有点害怕知道。
这种忐忑不安的心情持续没多久,谈斯雨喂她吃定心丸:
“放心,你想怎样,我会配合你的。当然,前提是你也得给我点面子。”
关书桐戏谑:“谁敢不给谈少面子呀?”
他学着她的调调回答她:“关书桐呀。”
“……”她剜他一眼。
谈斯雨没脸没皮地笑。
关书桐傲娇地轻“哼”一声,右腿抬起,叠在左腿上,双手抱臂,把脸别向车窗。
这个姿势保持一段时间,觉得被压下方的腿有点麻,于是又把右腿放下来,高筒靴后方的拉链擦过黑丝,瞬间在膝盖上方勾开一道裂痕。
“怎么搞的。”她烦躁地用拇指抚着那一小块破洞。
谈斯雨还真回答她:“被你靴子拉链刮的。”
“我当然知道。”她说,“早知道就多备一条了。”
“那你现在要么穿着,要么脱了?”
关书桐乜斜着他,“脱了干嘛?你想穿啊?不用不好意思,听说丝.袜最开始就是男人穿的。”
“……”谈斯雨把脸撇开,没大多会儿,又看回她,厚着脸皮把手摊开在她眼前,手指动了动,还真打算问她要。
关书桐一巴掌重重拍在他手心,“不给。”
发觉她只是个打嘴炮的,谈斯雨觉得好笑:“那你还说什么。”
“你管我说什么。”
“你这黑丝多少d的?这么薄。”
“20,”她回,“就是因为薄,所以特别容易破。”
“嗯。”他点头表示知道。
关书桐忍不住逗他:“问这么多,想不想试试手感?”
谈斯雨轻咳一声:“你让吗?”
“……”这话把关书桐噎住了,“你真想摸?”
“为什么不想?”他反问。
“……”尽管以前没少跟他有肢体接触,但她还是相当纯的一个小女孩,有点被他直白大胆的言论惊到,关书桐把脸转向车窗,不再吭声。
直到……腿上,一抹有别于她温凉体温的灼烫落下。
谈斯雨的手比她宽大,指骨也比她修长,就这么搭在她腿上,存在感很强。
起初还只是风平浪静地搭着,大概是看她没反应,渐渐地,他手指抓握的力道重了,轻捏的那一下,她像一株受惊的含羞草,倏地并拢两腿,将他指尖也夹住。
他愣了一下。
关书桐屏息凝神,也觉得自己反应有点太过了,缓着浑身乱涌的燥热,慢慢把紧拢的腿放松,开了点车窗吹风。
搭在腿上的那只大手也跟着放松,像要挪开。
关书桐深吸一口气,抬手摁住他的手,就这么落在她腿上。
他懂她意思了。
如果她表现得这么明显,他还不懂,那他也该完蛋了。
*
谈斯雨这人,没那么无聊,不是个会花钱买垃圾的。
生平第一次拿钱打水漂,大概还是仇野那件事。
他搞到的这一批面料确实是好,都是国外顶级面料品牌出来的东西,因为原材料难得,所以每年产量都低。
人类在追求服装这件事上,过了追求款式和顶奢品牌的时候,最终回归到追求面料材质上。
谈家有专门的裁缝,也有专人为他们搜寻各种品质绝佳的面料。
无论是把钻石磨粉加进面料里,还是把羊绒做到像纱一样轻薄……
关书桐一件件地看过去,摸着料子,心里大概能想象到做成衣服,该是个什么模样。
可惜这些面料价格不菲,比较难量产,制作成衣标价大概也不低。
其中有一匹顺德产的香云纱,颜色相当漂亮,她打算制成吊带长裙,也可以加点国风元素,制作成新中式或旗袍。
心满意足地看完面料,两人晚餐是在家里吃的。
关书桐沉浸在喜悦里,同他说着她是怎么把那些面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谈斯雨安静地听,只在她停顿的间隙,开口说几句,给出点反应。
这一话题快聊到尾了,关书桐单手按着腿,搓两下,讪讪问:
“听我讲这些,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啊?”
毕竟,他比较感兴趣的,都是射箭、打猎、钓鱼或者赛车那类比较能激发肾上腺素的东西。
“不会,”他说,“我挺少听你讲这些的,感觉挺新鲜。”
不会就好。关书桐悄然松一口气。
“不过……”谈斯雨一个转折,把她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听你说得头头是道的,长这么大,我却没穿过你做的衣服。”
“……我又不会做男装。”
他单手托腮,另只手还捏着只餐叉,像个突然间胃口全无的青春期小孩儿,“我一批面料都给你了,还换不到你的一件衣服?”
行吧……关书桐败给他:“我试试。”
吃完晚餐,照她所说,两人到负一层的影音室看电影。
大过年的,没挑那些比较消极诡异的作品,而是两人曾读过原著,却没看过的电影——《傲慢与偏见》。
两人看电影都挺投入,很少会说话,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晚,关书桐开始走神,开始思考今晚是留在他家过夜,还是回去。
发觉她心不在焉的,谈斯雨直接问:“想什么?”
“在想你想什么。”她说话跟绕口令似的。
“想些不能说的东西。”他坦然地回。
关书桐眉梢一挑,扭头,狐疑地盯他,“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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