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毛垂下,在她眼下映出一片阴影。琳琅快速的抿了下唇,随后又自嘲的笑笑。
他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能在谢府过活这么久,感受来自他们的温暖,已经算是她人生里难得的幸事了。
琳琅想,她愿意将他们牢牢记在心里。
记一辈子。
“琳琅姐姐,快看,这个怎么样?”
琳琅笑了:“好看。”
俩人买了一通,丫鬟将买好的东西往马车里送,谢莹莹拉着琳琅便往旁边的香料店走。
“这家卖很多香料,就连异国的东西都有呢。我上次在这买了个布娃娃,上头洒了不知道什么清新的香,放屋里可以驱蚊虫,十分好用。”
说话间,香料店的伙计将俩人迎了进去,还殷切的介绍新到的香料。
在外面只能闻到很淡的味道,一入内之后,香气就浓郁起来。但是不难闻,相反,很好闻。
琳琅帕子都不用,更是不用熏香,因此也辨别不出这是什么香气,只陪着谢莹莹,让她来挑选。
谢莹莹是熟客,伙计笑着将她挑选的东西包好,还额外送了两包香,道:
“这是新做出来的,味道正衬冬日,名叫凛梅。”
谢莹莹咀嚼这几个字:“凛梅,好名字。”
光是冲这名字,谢莹莹决定买几份,说不定母亲喜欢呢。
谢莹莹在花钱,而琳琅在算钱。
她粗略的算了一下谢莹莹在这两家的花费后,不由咂舌,暗道当富家小姐真好。
可惜啊,她没那个命。
买完东西,坐上马车便要往府里赶。
琳琅又陪着谢莹莹说了会话,最后送走她的时候,天色渐晚,眼看着就要黑天了。
桌子上是谢莹莹留下的熏香,方才还特意去库房里取了青花缠枝香炉,点上之后,果然发出幽幽的馨香,让人心情放松。
手撑着头,闭上眼睛歇息了一会,便听得外面有人说话。
“姐姐,姐姐。”
琳琅睁开眼睛,不用出去便知道是周文安。
琳琅推开门,走到院子里,便见周文安咧嘴笑,手上拿着一方雪白的帕子,在帕子角落处绣着竹叶。
正是之前她让周文安拿回去帮忙洗干净的那个,是苏大人的。
“不错啊,”琳琅走近后,周文安将帕子给她,琳琅仔细看了看,发现干净如新,半点脏污的痕迹都看不见了。
比她自己洗的好多了。
周文安似是羞涩般挠头,实话实说道:“我就是一直洗一直洗,然后就干净了。”
琳琅眸子闪了闪,拽过他的手。
只见少年原本修长秀气的手变得红肿,瞧着像是冻了似的。
“你用凉水洗的?”琳琅皱着眉头,用手指碰触,“疼吗?”
周文安点头:“是用凉水,姐姐,不疼。”
他眼神纯净的像是孩童,琳琅这边也没多想,所以没注意到俩人手是放在一起的。
最重要的是,从远处看,就像是二人十指交握,亲密无间。
月牙拱门处,有人停住脚步,原本温柔的眸子忽地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苏子烨:呵
第47章 第 47 章
琳琅看了看周文安的手, 道:“你回去注意些,莫要再碰凉水了。”
周文安点头,笑的见牙不见眼:“姐姐, 洗的干净吗?”
“干净, ”琳琅也笑了,“谢谢你。”
少年有点不好意思。
他到谢府后竟然胖了一些, 瞧着比之前更加顺眼。身上的衣服虽然只是仆从穿的,但干净整洁, 比他独自流浪的时候好多了。
琳琅上下打量他, 心想自己走的时候, 要不要把他也带走?
算了,他还是留在这吧, 总比跟着自己强。
就在琳琅看周文安的时候,她耳朵动了一下, 朝着远处看过去,却没瞧见人。
难道自己方才听错了?
明明听见好似有脚步声。
。
大理寺。
单腾咽下一口杂粮馒头,用温水送了送。
暗叹大人怎么就回家了?否则他也能跟着蹭个晚膳, 不必吃这些难以入口的东西。
刚吃完放下筷子,单腾仰头灌了半杯水才将嘴里粗粝的食物咽了下去,便听得房门响动。
“大人?”
单腾瞪大了眼睛。
进来的正是去而复返的苏子烨。
苏子烨轻嗯一声, 将身上的大氅解下。过了一会,飞扬也进来了, 手里拎着食盒。
趁着飞扬将东西一一摆放的空档, 单腾赶忙道:“大人,街上多了不少巡逻之人, 若是听见有人说闲话,立马捉拿。”
“我看见了。”
苏子烨回去的时候就瞧见街上的士兵比往日的更多, 稍微一想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天罚大显”
这四个字,不知道怎么回事流了出来。兴许是从李府出来的,也兴许是醉鬼王大虎的死造成。
但不管是哪个,都造成了恐慌。
百姓们向来信奉这些东西,而且这次的流言比往日来的更加凶猛。所以上面想要控制住局面,免得人心惶惶。
“年底祭典,怕是不会安生。”
单腾没明白苏大人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意思,便问了一句。
“大人,这是为何?”
苏子烨抬眼看他,反问道:“你没觉得是有人故意传播恐慌吗?”
“大人的意思是……”
单腾没继续说下去,因为他想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难看。
细细想来,从昌州开始,似乎所有的事情都有贤王旧部的踪影。
昌州宝藏之事,平城知道线索之人被灭口,还有笃山书院……
书院?单腾想了一下。
书院的事情似乎没什么关联。
不对!
书院行凶之人是礼部尚书王大人之子,而这件案子之后,王大人请辞,礼部早就换了血。
礼部,年底祭典。
单腾恍然大悟。
如果苏大人的推测是真的,那贤王旧部正在慢慢渗透自己的势力,于此同时,想要将水搅浑。
单腾莫名的觉得一股寒意,他哆嗦了一下。
“大人,”单腾只觉得嘴巴发干,眼神里也带着震撼,“我们要不要告诉陛下这些事?”
苏子烨正在摩挲戒指,他温声道:“陛下励精图治多年,他不可能看不出来。”
要不然也不会让人找散布流言之人。
单腾点头想了想低声说了一句:“贤王的人,竟有这般能耐。”
回想当年,贤王装作纨绔才逃过那场宫乱,因着他整日没个正形,当今圣上十分放心,甚至任由贤王做大生意。
后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贤王已经借机出了京城。当时年轻的谢老爷亲手抓了贤王,立下汗马功劳。
贤王未等成事就被抓,想必底下的人恨极了谢家。这么说,当时破庙的那场刺杀,极有可能是贤王的人。
不过苏子烨一直想不明白一点。
按理说他们该藏的好好的,为何露出踪迹?
就在这时,外头有人敲门。是之前调查王大虎踪迹的人回来禀告,立在苏子烨面前,道:
“大人,王大虎酗酒成性,打铁铺白日里只开张半日,下午他就去喝酒,每次都喝到晚上才回来。有时候烂醉如泥,就整晚不回家。”
说着,将手上所记载的纸张递了过去,补充道:“他平日去的酒馆就是这两处,不过事发那晚,酒馆掌柜的说他早早就走了,且没醉。”
“没醉?”
单腾不明白了。
尸体旁边还有摔碎的酒坛子,且尸体状态就是醉酒,全身都是酒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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