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郎,你怎么趴在墙上!”十二娘走过去,不自禁的压低了声音小心问道。
姚元崇惊奇的问道:“你刚刚在做什么,腿都翘到栏杆上去了。”他从没见过女子做这么“不雅”的动作……
十二娘却泰然自若的说:“我在热身啊,伸一伸胳膊腿儿,免得一会突然动起来伤到自己。”
姚元崇领悟的点点头,说道:“我来找你是偷偷跟你说个事的。”
十二娘往墙根站近了些,洗耳恭听。
“沛王自己府上并没有马球队,今天跟你们比赛的女官队全是从宫里来的人,那个叫宜华的女官,就是皇后身边的红人。今天女官队里突然来了一个束着珠冠的少女,我看宜华对她十分恭敬,不知那人是什么来头。你们要小心着,输了比赛都可以,千万别在场上拼起来弄伤了谁,徒然惹上麻烦事。”
十二娘铭记于心,又听姚元崇说了几句嘱咐的话,赶紧回到准备室把珠冠少女的事情告诉大家。
众人纷纷猜测着少女的身份,房玉馨说:“会不会是义阳公主?我听贞娘说过,义阳公主也喜欢打波罗球。”
魏宜岚连连摇头,说:“不会不会,皇后怎么会让义阳公主出宫!”义阳公主是已逝的萧淑妃之女,在武后跟前的日子并不太好过,自由极为有限。
大家都猜不出少女的身份,十二娘便说:“管她是谁呢,我们今天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在场上注意着不起冲突,适当让着些就行了。”
众人都点头,她们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村妇农夫,不管那少女是谁,她们也是有胆于她同场比试。
有女官敲门来请她们上场,众人连忙止住话头,鱼贯走出了准备室。
因惊鸿队现在只有五个能上场的队员,所以这场波罗球就是五比五的小型比赛。
女官队一身枣红衣服,各个头上勒着红飘带,十分飒爽,不过在惊鸿队出场的一瞬间,她们就被比了下去,因为……惊鸿队的衣服实在是太闪眼了,鲜衣怒马也就是她们这样了!
沛王在看台上惊奇的说道:“她们还专门做了衣服,可见准备的很认真,而且,她们的衣服为什么比女官们好看这么多?”
有一个侍读在他身旁说:“女子有爱美之心,只怕惊鸿队徒有其表,这样的服装,恐怕不好打球吧。”
王勃在旁听了,冷然说道:“惊鸿队素日练习时都是穿队服,若不好打球,她们怎不知换衣服?子甫多虑了。”
被唤作子甫的少年被王勃冷冷的顶了一句,心下有些不快,回击道:“听子安的话,你似乎跟惊鸿队十分熟悉?我竟不知你成天跟小娘子们厮混在一起。”
王勃并不愤怒,只是蔑视的说:“的确是子甫孤陋寡闻了,惊鸿队里有三位灼华馆的弟子,我跟她们师从一家,我又怎会不知她们的情况?”
唐子甫的确不知道这个情况,现在被王勃这样回击,只得咬牙承认自己孤陋寡闻!
不过两人拌嘴的时间并未有多长时间,马场中的比赛已经开始了。
惊鸿队的女孩子们,小的如十二娘,只十一岁,大一点如曹映嘉,也不到十五,小小的人儿骑在高大的马上,看着就让人紧张,令看官十分担心她们会摔下来,可她们偏偏左晃右闪,动作灵活的翩飞在场上,真真赏心悦目。
女官队的女子们多为十五六岁的女子,个头都要大一圈,沛王看到女官队连进两球,颇为惊鸿队感到愤然,说:“哎呀,这个比赛不公,宜华她们比惊鸿队的娘子们高且壮,惊鸿队如何赢得了?”
姚元崇在旁笑着说:“惊鸿队不过建队半年,自然比不过宫中专门练球的女官们,不过惊鸿队说‘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可见她们是不在乎输赢的,能得到王爷的赏识,她们已经极高兴了。”
沛王回味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这是谁说的?”
姚元崇指着场上最小最瘦的十二娘说:“是高家十二娘,芸娘说的。”
沛王站起来趴在围栏旁,看清了十二娘的样子之后说:“女子有此宽广的胸襟,实在难得。我之前就看她与别人不同,不像一般小娘子打扮的花枝招展,气度已与别个不同。”
王勃自然也希望十二娘被沛王夸赞,附和说道:“十二娘的确与一般女子不同,她曾说过‘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这样的话,让我十分惊叹。”
沛王眼神更亮,说:“好个别致的女子!咦,看来元之和子安跟这个芸娘很熟?”
两人笑着把各中关系和缘由说了,沛王十分羡慕:“你们由此红颜知己,真让我好生羡慕!”
正说着,唐子甫突然在旁惊叹道:“呀,快看,不好了……”
众人连忙向场上看去,只见一个亮黄色的人影跟一个枣红色的人影缠在了一起,几乎要撞上了,可谁也不让谁,探出身子并肩奔驰,执着手中的偃月形球杖,抢夺着马蹄下的球。
马儿狂奔的四蹄激起漫天尘土,沛王费了好大劲才看到枣红色的人影头上戴着珠冠,脸色顿时变了变,焦急的说:“皇姐玩个球何必如此认真,要是撞上,这可是要坠马的!”
陪在旁边的四人都惊讶的看着沛王,沛王这才说:“那是我皇姐,义阳公主。”
姚元崇的心反而定了下来,看来他果然没有看错,这个少女的身份的确有点不同。想到他已经提醒过惊鸿队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
念头闪过,已听唐子甫松了一口气说:“惊鸿队的退下来了,贵主抢到球了!”
看台上的众人看到马匹渐渐分开,烟尘也降了下来,提起的心才放下,沛王感慨道:“没想到女子打马球的拼劲也如男子般精彩,万没想到会有两人对峙的情况出现。”
时下偶有贵妇打球,不过是骑着马踱步,赶着球慢慢跑,哪会有对拼的情况。
唐子甫奉承道:“贵主马技和球技精湛,胆识也是一流的,惊鸿队的小娘子们终究是输了一筹。”
姚元崇和王勃听了没说话,沛王也只是笑了笑。
待到比赛结束,惊鸿队三比十输给了女官队。
回到休息室,魏宜岚立即丢了偃月杖,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说道:“太不痛快了,十二娘你为什么要拦着我去抢球,那个球我明明能抢下的!”
十二娘知道魏宜岚的率直脾性,输了比赛,她肯定有点脾气,所以并不怪她发怒,反而拧了一条干净帕子给她擦脸。
“我看你们靠的太近,又并肩抢了那么久,怕你摔下马。”
魏宜岚接过帕子抹了一下脸,说:“我才不会摔下马!”
曹映嘉解开头上的护额,喘了口气,给十二娘帮腔,说:“岚娘你忘了十二娘比赛前说的话了?那个珠冠少女不是寻常女官,若你们拼下去,把她带下了马,出事后悔就来不及了。”
房玉馨也点头说:“比赛的时候,我看一直有两个女官护在那个少女的身边,不像是打球,倒像是专门保护她的。”
魏宜岚这才泄了气,嘀咕道:“输了七个球,也太惨了……”
十一娘在旁笑着安慰说:“我们能进三个球,我已经觉得十分厉害了,她们可是最厉害的女子球队,我们才建队半年,之前十二娘和箬娘都不会打球,现在已打的这么好了!”
惊鸿队进的三个球,有两个是魏宜岚进的,另一个是鲁霖箬进的。
如此一说,大家心情才渐渐好了,抓紧时间梳洗后,随着女官去宴厅吃午宴。
宴厅里,沛王和他的四个侍读已经坐在了席位上,看席位的数目,并没有女官队的位置,想来也是,论身份,她们不能入席。
只是等惊鸿队的六人入席之后,在沛王的左侧方还空了一个位置,众人心里都有数,那是留给珠冠少女的。
片刻后,果然有个衣着华丽的淡紫色身影从侧殿走了出啦,若不仔细看,在这细致的妆容下,几乎认不出她就是之前场上的珠冠少女了!
沛王与众人说道:“这是我皇姐,义阳公主,今天乞巧节,到我府上玩一玩。”
众人从席位上站起行礼,义阳公主笑着说:“诸位免礼,快坐吧。我好久都没有这样爽快的打过球了,实在痛快!各位妹妹球技精湛,假以时日,必定技艺超群。”
义阳公主这样夸赞她们,众人自然得道谢,但魏宜岚却因为让她的那一球,心里老不舒服。
义阳公主却突然问魏宜岚:“你就是魏中郎将家里的岚娘吧?”
魏宜岚称是,义阳公主笑着说:“我常听贞娘说起你。”又问房玉馨,“你就是房司业家的馨娘?果真如贞娘说的美貌不可方物。”
房玉馨赧然道:“我常跟贞娘玩在一处,她夸赞我的话怎么能当真,贵主谬赞了。”
义阳公主心情显然十分好,说:“我看她说的一点也不夸张,都是实话。每每听到贞娘说起宫外多么好玩,我总是羡慕,今日托了六皇弟的福,我也到外面玩了一趟,下回贞娘再同我说起,我也有好玩的事跟她讲了!”
众人从她话里读出许多寂寥和无奈,魏宜岚看义阳公主的眼神也渐渐变了,对她说:“我还想跟贵主再较高下呢,下次我们再一起打球啊!”
义阳公主连连点头,说:“但愿还有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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