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的相处,他是个俗人,做不到靳殇冗那般潇洒抽身。
可墨岑的存在却在不断提醒着他,靳殇冗这样的人,也会有在意的人。
他能看得出来,墨岑来了以后,靳殇冗和之前有了些细微的不同,他本不是个烟火气十足的人,这样高坐在龙椅之上,垂眸睥睨天下的九五至尊,在墨岑身边也会稍稍收敛。
密密麻麻的不甘和酸楚压的人险些失去理智,不再是单纯的争权夺利,也不是准备筹谋报复,他对这个高堂之上的疯子,终究还是生出了些肮脏的心思。
想将他拉入尘埃,看那双黑眸里装满自己的影子。
可是他却不能那么做,靳殇冗这样的人呐,明知会输的情况下也会拉着别人玉石俱焚,更不要说靳殇冗现在不会输了。
商沉低声笑了起来,“阿冗若是不喜,我改就是了,只是你如今想要纳妃,这君后的位置真的还真能给那个人吗?”
“给与不给都是朕说的算,摄政王似乎管的有些太宽了些。”
“总归都不能让你如意,我自当是该为自己争取些。”
靳殇冗低声笑了起来,黑眸里的笑意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目光都染上了些凉意,“朕对摄政王的想法没有兴趣,也不想知道你准备争些什么,只是不论如何,别给朕无端生事。”
商沉只笑了笑,银眸看向那双黑眸,映出了靳殇冗的影子。
他似乎并没有认真打量过靳殇冗,他周身的冷意不似作假,旁人勿近的疏离也没遮掩,只是那双黑眸染上浅淡的笑意以后也会给他添上几分如阳的温柔暖意。
矛盾的气场在这个人身上融合的恰到好处,不显突兀,独成一抹肆意绝世。
没有去接靳殇冗说的话,商沉自顾自的转了话题,“我今日也放了花灯,阿冗能知道我写的是什么吗?”
第五十四章
大该是防止靳殇冗再说不感兴趣,商沉直接不给靳殇冗说话的机会,“想让选秀的人皆入不了阿冗的眼,把一些奇奇怪怪的人赶出去更好。”
“摄政王不如回去早些休息,还有,摄政王也应当注意一些,朕的名讳总归不是什么人都能随意喊的。”
商沉不语,上次他喝醉酒后跑到皇宫,靳殇冗就把他随意出入皇宫的特权给收了回去,如今再收回一个,也不值得惊讶了吧。
他勾了勾唇,却扯不出一个笑意。
他如今所求的偏爱,靳殇冗似乎早就给过他了,早在他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把靳殇冗给的特权看成了理所应当。
原来后悔竟是这么个滋味吗?
如今他亲手毁了先前的路,后悔又是否真的来的急?
靳殇冗可是从来不会给人回头路走的。
见商沉不知在想些什么,靳殇冗也懒得出声打扰,转身就离开了。
商沉的暗卫也没人敢拦他。
商沉也没有久留,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靳殇冗随意接过影扔给他的手帕,仔仔细细的将手擦了一边,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还真有意思。
可别真动心呐,太无趣的人在他这里可活不久。
墨岑离他们并不近,他耳力过人,总归离的远些才能得个安宁。
靳殇冗没了继续转悠的心思,垂眸擦手的时候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
大约终于擦了个满意,晚风也将淡淡的血腥气吹散。
再抬头的时候用内力将手中的帕子震碎,黑眸轻抬,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到离他只剩了两步路的墨岑身上。
那人正垂首看着手里的花灯,那花灯做的精巧,花瓣上写着两句小诗,他手指修长,骨节分明,花灯中的灯芯已经被点燃了,橙黄的暖光透过花瓣给白净的手染上了些暖光。
墨岑差觉到靳殇冗停下了脚步,却没听到他说话,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目光从花灯上移到了靳殇冗身上。
却见他的目光还落在自己手中的花灯上,犹豫了片刻才问了句,“你要这个?”
靳殇冗收回了目光,没说要与不要,“哪儿来的?”
“有个人找我卖的。”
他向来不擅长拒绝,况且那小贩说,燃花灯可为圣上祈福。
若现在有人可以站在高处看看,那虞国大地必然一片灯火辉煌,京城之外的地方也不会有例外。
墨岑收回了一只手,一只手将花灯递到了靳殇冗面前。
靳殇冗抬眼看了一眼,那双银眸中有花灯的影子,也有他的影子。
没多说些什么,他抬手接了过来,指尖点了点花芯,细小的火光在他指尖缠绕。
“靳殇冗。”
靳殇冗轻啧了声,收回了手。
花瓣上的字写的是难得的漂亮,只是写的诗是关于男女情爱的,和他没什么关系。
他往前走了两步,蹲下身将花灯放近了河里,这里除了他们也没其他人了,河水里也冷清的干净,只有那一个花灯,随着水流不知会去到何方。
“不喜欢?”
“花灯总是要放的,哪有留着的道理。”
靳殇冗起身理了理衣服,回眸看了一眼墨岑,黑眸中浮现出了些笑意,“我教你做花灯可好?”
“在这里?”
靳殇冗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墨岑看了一眼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的四周,能找出来第三个人都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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