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不自量力

    “童噶，你说的可是真的？”一个穿着铁甲头戴铁盔的鞑子看向身旁的一个黑脸大汉，低声问道。
    那大汉一脸严肃的说道：“大人，小的要是有半句谎话，情愿大人将小的千刀万剐。前面这支车队，有好几百辆大车，上面拉满了货物，据小的估计，拉的应该是粮食。
    地上的车辙印很深，估计每辆大车拉的不在少数。虽然小人没有亲眼所见，但是那些车辙印和地上的米粒是不会骗人的。
    再还有，从地上留下来的脚印来看，护送的人马并不多。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啊。”
    叫做童噶的这个鞑子本来带了一伙人，在长城附近瞎转悠，看能不能寻个机会，冲进长城防线，去捞点好处。
    可转了好几天，都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机会。万般无奈下，他只好领着人马原路返回。
    可就当他们准备离开之时，却发现一支浩浩荡荡的队伍从长城内而来，向着草原而去。
    当时他还毫不在意，就算车上拉满了金银珠宝，可对于他们来说，屁用也没有。现在，他们需要的是粮食。
    可当他看到地上那深深的车辙印，以及车辙印旁撒的米粒之后，他便明白了，这是一群运送粮食的车队。
    一时间，他的心思一下子活泛起来。
    他来不及去跟踪车队，便领着人马，直接往回冲去，讲这个消息及时通报了上去。
    童噶所在的部落，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在这茫茫草原上就是一个中等偏小的部落，是依附于科尔沁部的一个外围部落。
    从去年冬天以来，整个草原上遇到了百年难遇的白灾，部落中的牛羊不停地死去，牧民也大量死亡。
    这一下子，让整个部落中所有人都紧张起来。
    如果再找不到粮食的话，估计部落要么被其他部落吞并，要么就消失在茫茫的草原之上。
    所以，当听到童噶的禀报之后，部落中的首领立马派出了他的儿子，领着部落中仅剩的战力前去，就是希望能够带回来一些粮食。
    人都是有私心的，如果这个部落的首领能将得到的消息直接传给科尔沁部，那说不定在科尔沁的帮助下，成功率会高上不少。
    虽然科尔沁部有极大的可能会吞掉大部分粮食，可也总会给他们留下一点。
    现在，他们一听到有粮食，便急不可耐的独自发兵前去。
    如果护送粮食的是其他部分的明军，说不定他们有很大的几率成功。
    可是，他们遇到的是赵文。
    穿着铁甲的鞑子冷冷的一笑，脸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今天晚上的月亮很亮，人的影子在月亮的照射下，拉的很长很长。
    整个地面上充斥着如同白霜一样的月光。
    穿着铁甲的鞑子将右手放到腰间的弯刀上，缓缓抽出，脸上闪动着嗜血的光芒。
    “当啷！”
    弯刀被他抽出，他提着弯刀，朝天一指，怒吼一声，“杀！！！”
    一瞬间，万马齐鸣，一匹匹战马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着车队冲去。
    整个地面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马蹄敲打在地面上发出的咚咚声在这寂静的深夜里传出去好远。
    一道黑色的洪流朝着车队而去。
    此时，赵文正一人坐在大帐中。他看着李小颖送他的荷包，脸上满是不可言传的笑容。
    “在前世的时候，没有一个女的能看上我。还说我是什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现在看来，老子怎么就成癞蛤蟆了？这明明是英俊无比的白天鹅啊。”
    赵文不断的翻看着手中的荷包，美的他鼻涕泡都出来了。
    他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细细的品了一口。
    “等到了吉北口之后，再将这批粮食截下，那老子可就发财了。只不过，这么多的大车，我该怎么运回去呢？拉车的人马先不说了，可是这么浩浩荡荡的一支车队，也有些太显眼了。”
    赵文将荷包塞进腰间，站了起来，不停地在大帐中走来走去，思考着该如何将粮食运回去的问题。
    可思考了半天，赵文却连一个办法都没有想出来。
    他长叹一口气，无奈的道：“这就像是饿极的人面前忽然出现一大碗肉，就在这人扑上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原地。难受啊，难受啊。”赵文长叹短嘘。
    就在赵文愁闷不已的时候，桌子上的蜡烛的火焰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大帐中顶部垂在半空中的绳子也甩动起来。
    紧接着，如同雷霆的声音从大帐外面传了进来。
    赵文暗道不好，急忙怒吼一声：“不好，敌袭！”
    赵文急忙从腰间拔出大黑星，直接跑出大帐之外，朝着天空开了几枪。
    “敌袭，敌袭，敌袭！”
    赵大牛和宋虎的声音在营地里不断响起，整个营地瞬间活了过来。
    士兵们有条不紊的从营帐中冲了出来，他们手中端着56半，一张脸上满是兴奋之色。
    对于这些士兵来说，打仗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管理车队的中年汉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军大人，敌袭，敌袭啊！”
    这人长年生活在辽东，对于这种声音还是比较熟悉的。
    当他一听到这如同雷鸣的声音时，一瞬间便清楚了这是骑兵敌袭。
    他一脸惊慌的看着赵文，手足无措的在地上蹦哒。
    这些粮食对他来说万分重要，如果在自己手里，丢失了一批，那皇太极可是会杀了他的。
    一时间，中年汉子焦急不已。
    赵文冷冷的瞅了他一眼，说道：“本将知道这是敌袭，还用你来解释？现在你赶紧给我去将你的人都安抚好，别让他们乱动，要是因为害怕，而冲击到军阵的话，那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赵文那充满杀机的语气将中年汉子吓了一大跳，他急忙向外冲去，去安抚他的人马。
    现在，只能依靠赵文了，希望他能够将自己这帮人护住。
    要是护不住的话，那可就惨了。
    “大人，声音是从北方传来的。听马蹄声，估计距离咱们五里左右。”
    宋虎急匆匆的冲了过来，一脸凝重的道。
    赵文点点头，随即对着已经整好队，没有任何慌乱的队伍沉声喊道：“营地北面一百步处迎敌，快，快，快！”
    赵文话音刚一落下，整个队伍立马行动起来。
    他们有条不紊，在赵大牛和宋虎的带领下，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外面跑去。
    这一刻，赵文肯下血本培养的优势就体现出来了。
    如果换成其他的明军，在深夜遇到这种情况，十有八九是会发生营啸的。而赵文的队伍，不仅没有任何慌乱，反而有条不紊的行动着。
    光是这一点，就将很多军队抛在了身后。
    短短几个呼吸之间，队伍整齐有序的站在了赵文所说的地方。
    “所有人，检查火铳，装填弹药！”
    宋虎看着远处飞速接近的鞑子，以及他们手中闪烁着的寒光，急忙对着士兵喊道。
    “开火！”
    赵文看着月光下不断接近的鞑子，直接喊道。
    此时，鞑子距离军阵已经不足一里。
    56半的有效射程乃是三百米，而一里相当于五百米。所以说此时开火并不是最佳的选择。
    可是，就算没在有效射程之内，可却在最大射程之内。
    对于枪械来说，不是说没在有限射程之内，武器就没有威力。
    而是没在有效射程之内，武器的准头会差上不少。
    赵文也明白现在也不是最佳的开火选择，但是他没有办法。如果是在白天的话，他一定会将这些鞑子放进射程之内的。可惜，现在是晚上。
    赵文要做的，首先就是保护好自己的士兵。
    这些士兵，每一个对于赵文来说都是宝贝蛋。伤一个都不行。
    冲在最前面的鞑子看着前方出现的明军，眼神中流露出嘲讽之色。
    “就凭着这几个阿猫阿狗就想挡住长生天的子孙？简直就是不自量力！草原上的雄鹰，挥舞你们手中的弯刀，将敌人的头颅砍下，将他们的妻儿奴役，杀啊！！！”
    冲在最前面穿着铁甲的鞑子挥舞着手中的弯刀，狠狠地拍在战马的屁股上。
    战马吃痛，惊声嘶鸣起来，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就当他正在想象该如何砍掉这伙明军的脑袋时，前方忽然出现一大团火光，紧接着便是如同爆炒铜豆的声音。
    一阵尖锐的呼啸声向着他们急速而来。
    “嘭嘭嘭！”
    一瞬间，冲锋的势头一顿。冲在最前方的鞑子如同撞到一堵无形的墙上。
    “噗嗤，噗嗤！”
    子弹穿过胸膛的声音不断响起，一瞬间，十几人胸前冒出血花，向着地面摔去，被后面紧跟着的骑兵踩成肉泥。
    一颗子弹擦着头戴铁盔的鞑子头颅而过，直接将他的头盔击飞。
    他脑袋一凉，急忙将身子伏在马背上，心惊胆颤的看着前方不断亮起的火光。
    赵文看着不断往地下倒去的鞑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自由射击，给我将56半中的子弹全部打空。”
    赵文话音刚落，队伍中的枪响声立马暴涨几分。
    无数发金属子弹带着死亡的呼啸声向着前方而去。
    “不好，武器冒火，射程极远，千里之外取人性命，这是魔神的队伍，这是魔神的队伍。”
    童噶一瞬间想起了流传在草原上的那个恐怖的传言。
    他急忙一拉马缰绳，浑身冒着冷汗，对着旁边的铁甲鞑子喊道：“大人，快撤，快撤，这些是魔神的队伍，我们冲不过去，冲不过去。”
    “魔神？什么狗屁魔神，我根本就不相信。这些粮食对于我们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没有这些粮食，那我们的部落迟早要消散在整个草原上，我不相信有什么魔神，我要粮食，我要粮食！”
    铁甲鞑子陷入了癫狂之中，歇斯底里的大声嚎叫着。
    如果没有这批粮食，他所在的部落迟早会消失在竞争激烈的草原上。
    “长生天的子孙们，给我冲啊，冲，冲，冲！”
    铁甲鞑子挥舞着手中的弯刀，双眼猩红，身上满是戾气，朝着前方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