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王者的仁慈

    托尔快步赶到彩虹桥头，但没有贸然靠近墨绿浓雾弥漫之处，站在外面目光炯炯地盯着其中依稀可见的些许轮廓。
    而还没等他看清迷雾里的情况，彩虹桥上的战况就突然出现了变化，只见那些不惧生死悍勇作战的亡灵士兵，此刻不知怎的，一个个就像被剪断了线的傀儡般，接连扑倒在地。
    手持彩虹桥之剑不断挥砍的海姆达尔被这变化弄得一愣，随即一双宛若倒映着星河的双眸望出，接着刻板沉稳的面庞逐渐露出惊骇的神色，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存在于此的事物。
    彩虹桥下的波涛中这时又传来一声狼嚎，声音中隐含悲戚和虚弱，不过这声哀嚎紧接着就被另一声吼叫压了下去，而这声吼叫中的语气分明有些兴奋，给人一种战意正酣的感觉。
    “海拉？”托尔看到听到这些，脑海中灵光一闪，旋即目露期待地看着那缓缓弥漫的迷雾，希望当其散去的时候，露出的是如他所想的那种结果。
    就在这时，幽绿泛黑的迷雾之中突然间像是多了一个黑洞，弥漫的雾气空间崩塌般迅速收缩，顷刻间消失一空，宛若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这下迷雾中隐藏的，就终于暴露在了空气中，托尔只见一道身影站着，一道身影躺着，刚才消散的迷雾正是被后者鲸吞。
    可是此刻躺着的那道身影却发出刺耳的怒嚎，尖锐的女子声音显得暴怒却又无力，浑身散发出令人战栗不安的阴冷气息，然而站着的那道身影处于这种环境之下，却屹立不动，浑身镀着一层橘红色的微光，仿佛以这微弱的光芒，就抵消了那阴冷气息。
    托尔瞳孔一缩，从亡灵士兵倒下的情况，他还以为海拉被打败了，然而现在看到的情况却与所想完全不同。
    “小心。”他忍不住出口警醒，同时提起冈格尼尔，防备海拉随时可能到来的反击。
    高峰听到这声，扭头看来，嘴角微勾对托尔安抚一笑，同时海拉再次发出一声尖叫，似乎正在承受难以言喻的蚀骨之痛。
    轰！！~
    她顽强挣扎，从阿斯加德这片土地中汲取更多的力量，然而紧接着就直接失去控制，爆发出来之后迅速被腹腔深处那只幼小却无法忽视的展翅凤凰掠夺一空，然后令高峰嘴角的弧度更甚。
    海拉从地上缓缓飘上空中，不久之前傲视一切的气势此刻宛若被戳破的气球般流逝一光，此刻的她气息内敛到虚弱，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原本战斗状态之下化作荆棘的头发失去神力的约束舒展开来，看上去湿哒哒的，无力地趴在海拉的肩上，一下子就从威风凛凛的死亡女神变成了没有生人气息的女鬼，就连脸色都是一副惨白的模样。
    “我诅咒你……”她的嗓音沙哑，一双眼睛怨毒地紧盯着眼前的男人，发出恶毒的诅咒之语。
    高峰轻轻一笑，感觉就像吹了一阵清风般不值一提。
    虽然是司掌死亡的女神，可海拉以前显然没有诅咒谁的经验，以至于高峰觉得这些诅咒比生儿子没**之类的实在是差了不止一筹。
    “停下无能狂吠吧，海拉。”他面色淡然地看着海拉，更准确地来说，是看着她胸腹之中的那抹红芒，淡淡道：“身为一名神，且给自己留下最后的体面吧。”
    海拉紧咬牙齿，眼神里充满了仇恨与不甘，却并没有再诅咒什么。
    她知道对方想做什么，所以很清楚诅咒什么的，对其根本无效，且不说以她现在的状态，还能否做出有效的诅咒，就算是起效了，当其达到目的之后，也能轻易将诅咒破除。
    所以，她纯粹只是不甘心罢了，毕竟就算她与阿斯加德相连，只要这片土地还存在，她就不会死去，即使对方现在这样做，她也死不了，但是失去力量却是必然的，而那时候她就连一点报仇的希望都没有了。
    嗯，虽然现在也没有，可至少也能发泄一些心中的愤懑。
    高峰不知道海拉的想法，也不在意，只是抬起手对准海拉的胸腹处，加速着凤凰之力对其神力、神格、神权的掠夺。
    剥夺一位神的一切，并不是一件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事，至少如果没有凤凰之力，他是做不到的，可现实世界中没有如果怎样怎样的事存在，所以很快海拉便感到体内的神力被榨得一滴都不剩了。
    高峰比海拉更早察觉到这一点，他嘴角流露出满意的微笑，当即翻手一召，海拉胸腹深处的凤凰之力响应他的召唤，裹挟着海拉的一切力量冲了出来，张开绚丽多姿的羽翼，仰头发出一声清亮的鸣叫，传遍阿斯加德的每个角落。
    “我需要一间静室。”将凤凰之力收回，高峰转身对托尔道。
    这时海拉失去了支撑，从半空中坠落下来，所有的神力都被夺走，这下重摔令海拉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叫，这声音与之前受伤时隐含愤怒的叫声，有着非常明显的不同之处。
    “没问题。”托尔下意识回应，然后视线瞥向海拉，略带戒备道：“她怎么样？”
    高峰忙着吸收海拉的“馈赠”，不想在这种小事上多费唇舌，挥手道：“她现在除了不死之身外，已经没有任何力量了，怎么处置全交给你，这可是你在阿斯加德人面前展现王者风范的好机会。”
    托尔闻言一怔，高峰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便不再多说，擦肩而过走向金宫的方向。
    托尔深呼一口气，走到海拉的面前，抬起冈格尼尔之枪对准海拉，然后这对姐弟的目光对视在一起。
    海拉看了眼冈格尼尔之枪，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这支神枪上散发出的气息令她忍不住心头一颤。
    但她终究还是那个桀骜不驯的海拉，是那个就算奥丁也只觉无奈的女儿，面对冈格尼尔的尖峰，她冷笑道：“我是不死的！”
    托尔看着她，淡淡地叹了口气，收回神枪，道：“我也没打算杀你，这是身为王者的仁慈。所以，等着赎罪吧，姐姐。”
    海拉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阴沉，怒瞪着托尔吼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