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再来一刀！

    当！
    千钧一发之际，一柄顶端镶嵌着暗红色宝石的匕首出现在高峰的手里，锋利的匕首抵挡下钝刀，并且锋刃还切入了钝刀的刃中。
    《绣春刀》世界中魏忠贤的匕首，能够在和绣春刀的交锋之中完好无损，而锋利如剃刀甚至于能够一刀斩断马头的绣春刀却是被磕出豁口，足以展现其锋利与坚固。
    不过锋利坚固的匕首虽然及时抵挡下了钝刀，但田齐轩的这一刀本就不重锋锐，而是重力道。
    咔嚓！
    一声脆响，高峰左手手腕脱臼，手里反握的匕首差点刺入他的手臂。
    钝刀终于也就此而至。
    “好刀！”
    高峰稳下脚步，收起手里的匕首，丢开断刀，眼冒精光的望向田齐轩。
    咔嚓！
    随手将脱臼的左手腕掰正复位，五脏导引术对筋骨的掌控自然不会让他出现接错骨的问题，而且此刻他所想的也不是这个，而是田齐轩手里的钝刀，或者说，是那一刀！
    “再来！”
    “不要再来了！”
    李远思失望的扫了一眼无恙的高峰，眼神一闪而逝，转为惊惧和后怕。
    他快步走上前来，劈手夺下田齐轩手中钝刀，随手丢到一旁，状似痛心疾首。
    “师弟，只不过是一场比试罢了，为什么要出这么重的手？！”
    李远思转头怒目瞪向田齐轩。
    “我没有……我只是收不住我的刀。”
    田齐轩憨厚的脸上露出一抹惊慌，苍白的解释道。
    “收不住刀？你练了几年刀了，还能收不住？幸好以往你从来没和师兄弟们切磋过，否则还不酿成大祸！”
    李远思边训斥着，目光边看向演武场两侧的武馆弟子们，眼中皆是流露出一股浓浓的后怕和庆幸。
    “等等！再给我一刀！”
    高峰眼眸里闪烁着迫不及待的光芒，走上前来，坚决的说道。
    此刻，他一点都不想看李远思的表演，方才田齐轩那惊雷似的一刀让他感受到浓浓的危机，却也从中得到了一丝明悟。
    见过田齐轩的刀后，他终于明白了他刀法中所欠缺的是什么，是那一往无前的决然！
    生长在平静安宁的世界中，平平无奇的长大、成人、社交，也许骨子里热血仍未冷，但却也缺少一份一腔血勇，因此不管是出刀，还是动手，都下意识留有余地，即便是该尽全力之时，也会有所保留。
    保留实力自然不能算是错误，但是这保留的力量便是他无法施展出来。
    五脏导引术所能调控整合的只是身体的力量，一个人除了身体肌肉的力量之外，心灵同样是一份不可忽视的力量。
    高峰的心灵没有问题，但是想要释放出来，并化为他的力量，却需要一些契机。
    田齐轩那一刀单论力道自然比不上体质超乎常人的高峰，其手里的刀更是驽钝，然而两人交锋，落败的却是似乎占尽优势的高峰。
    于是，这在高峰看来不合常理的一刀，就成为了突破自身桎梏的契机。
    简单来说，他需要真正面临一次死亡，唯有如此，才能突破心灵上的关窍，撕裂被安宁生活所软化的心。
    所以，这不仅仅是一次实力上的较量，还是高峰对自己内心的一次解放。
    也许有些矫情，毕竟人都杀了有几十个，可谓是满手血腥，但有时候能动手杀人与能心安理得杀人是不一样的，而现在，高峰所要冲破的心灵障碍就如同这两者间的巨大差距一般。
    当然，这种比喻本身并不算恰当。
    “少侠，你说什么？”
    李远思感觉脑袋有点懵，愣愣的看向高峰，心里不禁疑问：这人是在找死吗？再来一刀，田齐轩的那一刀是那么容易接的？
    高峰没管李远思的内心活动，他捡起田齐轩的刀，走过李远思身旁，将刀递出，递向田齐轩。
    “再给我一刀！要不留丝毫力道的一刀！”
    高峰眼眸中决然之意闪动，使得田齐轩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手里握着他的刀，左顾右盼，本就憨厚的脸容竟然显得有一丝委屈。
    “少侠，请……自便吧。”
    李远思话至一半，心思陡然一转，甩手目露阴森转身离开。
    来到演武场外，李远思对方胜白使了个眼色，耳语一句后，方胜白望了一眼演武场内的田齐轩，垂头冷笑一声，悄悄的离开了此处，前往武馆后院。
    “来吧！”
    高峰从刀架上提起一把刀，迈步至田齐轩面前几步之外，神色坚决面容凝重道。
    “我……”
    田齐轩看了一眼地上的断刀，有些迟疑，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不必顾虑，最好不要。”
    高峰直视对方双眸，认真的说道：“若是你不出刀，我就杀死你！”
    冷酷杀意释放，高峰全身劲力凝集，使得田齐轩不由得确信高峰的话语，若是他不出刀，真的会被杀死！
    “好！”
    没有人无缘无故会想死，心性耿直的田齐轩不像李远思那般心思复杂，往往只要确认了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此刻亦如是。
    他若是不想死，那就要出刀，那么他就出刀！
    数年如一日，只练一刀，田齐轩握住在侧，刹那间已经最好了出刀的准备。
    但是，这还不够，在高峰眼中，这还不足以令他感受到生死边缘般的危机。
    “你的刀中没有杀意，一丝都没有！”
    冰冷的话语出口，高峰目光森冷的盯向田齐轩，一字一顿道：“这样的一刀还不够！若是你不抱着杀死我的决心，我就会杀死你！你能感受到吧？在这个武馆之中，有多人排斥你，所以没有人会出手阻止我杀你！想活命，就只能靠自己！靠你手里的刀！！”
    话语传入田齐轩的耳中，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起来，先是不解疑惑，渐而低落悲伤，当高峰最后一句话说出之后，终于稳定了下来，化为坚定的神色。
    刀，紧握，心，沉定。
    田齐轩迈动脚步，拖刀而行，脸容陡现狰狞，一声暴喝间，钝刀扬起，银灰色的刀身恍惚间好似亮起微光。
    呼！
    贯彻心灵的刀，挥出！
    刀锋所向处，高峰大笑，张开双臂，瞪大眼睛，好似疯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