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童关唤了一声。
清儿走了过来,“公子有什么吩咐?”
童关说:“可以走过去吗。”
清儿摇摇头,“如果是一小段路不平,还能慢慢走,我方才去看了一下,前头好长的障碍呢。”
顾运说:“可还有别的路好走?不然掉头算了。”
童关挑眉:“可那要绕好远一段路,不可。”
顾运:“那你想怎么办?”
童关不以为意笑了笑,“等着便是,既然有人特意在这里设置了路障,自然会过来验收掉进陷进里的猎物。如此,我们只管安心等着就是。”
“公子这做猎物的心态挺好的。”
童关咳了咳,“应许是在鬼门关走过太多次,这再有波动的心啊,也会变得波澜不惊了。”
顾运总有种童关精神不是特别正常的感觉。
果如童关所料,他们在这里等了不过一刻钟,一小队七八个男人,从前头旁边的草丛堆里忽然跳出来。
“喂!你们,马车里的人,都出来!”
顾运用眼神催促了童关一下,“叫你呢,公子还不出去。”
童关哂笑一声,撩起来帘子,慢悠悠下了车。
一共七个人,穿着非常普通的粗麻衣裳,手里提着的居然是锄头镰刀木棍等工具。
顾运心说,这几个本来就是农民吧。
她才悄悄看了几眼。
外面那几个人大喝一声,“车里还有一个!快出来!”
说实话,顾运不想下车,正纠结呢,就听见外面童关不急不缓与那几个人说:“几位大哥,里面人,是在下内子,妇人家生性胆小,动辄受惊,还请勿要见怪。”
童关一身锦衣华服的贵公子模样,模样俊俏,脸上又带着明显的病气。
却不似那等大家贵族的公子一样高高在上,看普通人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群牲畜似的,毫无尊重,不说尊重,甚至是带着厌恶的,贬低的。
童关这样,明显让那几个人心里舒服不少,且方才的确看着像个妇人,而这公子,瞧着就病病弱弱,不足为惧。就也并不让人下车了。
几个村人,智计如何是童关的对手,童关不过伪装出个无害的模样,对方果然放下大半戒备之心。
童关心念一转,这般反应,倒不似要打劫过路马车行的恶匪了。
“请问各位大哥,这路上为何如此多时石子拦路?可是有什么不妥?”
顾运在车里头听着,心说这人不去当影帝可惜了,听听这话,多么人畜无害,谁能知道这是中山王府上金尊玉贵养大的公子呢!
七人中为首一人,沉声说道:“你们速速掉头回去,这条路不许走了!”
童关一脸疑惑,忙再问:“这是为何,还是几位大哥告知原因。”
“说不许便是不许,问这么多做什么!”对方语气瞬间凶狠了起来。
“众位别误会在,在下此行是要去临城,家中祖母过几日做寿辰,若是掉头走别的路,怕是要赶不上了,还请通融一二。”一面说,一面唤道,“清儿。”
“是。”清儿一下明白了主子的意思,从身上掏出两大锭银子出来,走过去,与那几人说:“烦请几位通融通融,我们只是借个路,并没旁的意思。”一边把两大锭银子塞了过去。
白得晃人眼睛的雪花银威力巨大无比,当即就有人眼睛露出相来。
一人说:“这,大哥,你看?”话里意思不言而喻,眼中的垂涎不要抬明显。
另外一个人立马附和道:“对啊,柱子哥,你看他们就仨人,那公子病病歪歪的,不像使坏心的,不如就让他们过去算了。”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最后,那个做大哥终是一咬牙,拿了银子。
“行!就破例这一回,让你们过去,你们下车走,牵着马。”
几个人在前头带路,童关微笑着问马车里的人,“娘子,可要下车来走。”
顾运把这恬不知耻的人在心里骂了几句,出声说:“我不怕颠簸,就这样吧。”
童关一脸关心的神色,“那你可要小心抓紧,千万别摔着。”
回头对那几个村人说:“内子羞怯怕生,几位体谅一个。”
一路上,童关开始与人几人套话,他深谙与人交谈的话术,只要他想,这几个哪里是对手,不过一会儿就将童关认作心地仁善的大家公子了。
“还不是那突然兴起来的天圣教,不知打哪儿兴起来的,起先听说在受灾的地方食粥布药,名声极好,受了他们恩惠的都竟都说天圣教是来救苦救难的,于是很多就成了他们的教众。前个月,都到咱们这里来了,可邪乎了,一来,许多村里的壮年男丁都跟着走了,附近还有一个村子里人都走光了,我们觉得不对劲,就想着将这条路封了,不让外头的人经过。”
天圣教?
顾运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自来聚众之事,举重若轻,若没异心还好,若原本就打什么主意的,可要留心了。
这些能传播极广极快的东西,没有人力在背后推动,是不可能的。
动辄将几个村的人的人都忽悠走了,难怪连这几个普通人,都觉得奇怪了。
童关眼睛眯了眯,此事反常。
天圣教么?
前段时间,皇上在宣德避暑山庄遇刺,似乎就是那个什么天圣教作乱?
第一百二六章
顾运她们被这几人带着, 往前走了一段,又看见一棵大树横在路中央,这可真是, 没有他们允许, 马车还真走不过去。
有时候蛮办法还真蛮好用的。
等那几个村合力搬开打大树马车才顺利走过去。
这周遭走几个村落,离得比较近, 几人给他们指了指, 说就那边的一个小村子, 跑了五十多个男丁, 剩下一些老弱妇孺扔在家里。
“这比征兵还可怕呢!”有个人说道。
征兵一户家里还在征走一个, 那些天圣教的人跑进来, 不知道跟人蛊惑了什么,就把那些壮年劳动力都带走了。
他们都只是些普通人,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把路拦住, 索性不让外面陌生人进来。当初那些人也是坐车华丽的马车来的, 个个富贵穿衣打扮都富贵的不得了,他们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天圣教,那些都是教徒, 没有防备, 才让他们得逞。
再细问他们, 都摇头说不知道天圣教人是怎么传教的。顾运心说人是最容易被蛊惑, 有时候自己都反应不过来, 都不说精神传.销那一套, 只要抓住人心里的弱点, 稍微加已利用,很多人就能在不知不觉中沦陷。
况根据这几人所说, 那天理教邪乎着呢,恐怕是有什么不为所知的东西。
把他们送出障碍路,那几个人就转回了村子。
看他们上了马车,往前头出发了,才放下心。
“不若我们不走临城,先去宣城如何?”童关突然说。
这人……
“我可以说不去吗?有得选择?”顾运问。
童关摇了摇扇子,“当然不能。”
顾运暗暗冲他翻了个白眼。
童关继续说:“天圣教听说是在宣城发展壮大起来的,宣城也不知如何了,你没听见那几个村人说吗,说天圣教了人有一种有一种吓人的本事,能蛊惑人心的呢,这么厉害,说得本公子都心痒痒,好奇得紧,咱们这些孤陋寡闻的,正好去见识一下。”
顾运呵呵一声笑,“你想怎么样当然都随你。”
童关分明是自己已经做了决定,她难道能左右人不成。
童关眯了眯眼睛,“那就这么决定了。清儿,咱们去宣城!”
清儿在外面应:“知道了,公子。”
是以,马车驶了一段路之后,到岔路时,换了个方向,直往宣城而去。
顾运这时候还不知道,宣德避暑行宫就在宣城,司桓肃此时还在宣城未离开。
顾运跟着童关又赶了两日路,一直到第三天中午,才抵达宣城。
“终于到了。”清儿唏嘘一声,进城之后先找住的地方,他问童关是想住私宅还是客栈。
“傻清儿,当然是客栈了。”
清儿一脸无辜,住客栈就住客栈,为什么说他傻?
顾运一脸同情地看着清儿,“你家主人来宣城是为了看热闹来的,不是来养生的,热闹自然是在人多的地方才有,你说他不去客栈去哪儿。”
“哦哦,原来是这样,顾小姐你真聪明。”清儿道。
顾运也想开了,虽然是失去自由暂时没法回家,那就当出来游玩的好了。
至于司桓肃,她心里记着了,狗东西,上了他的老当,以后必要报复回来。
几人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栈定了三间上天字号房住下。
几日的奔波,顾运有一种浑身已经散架了的感觉,精神上疲乏不已,住下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人给她打了一桶水过来,好生泡了个澡解乏。
连午饭都未及吃,沐浴完,用干的巾帕包着湿漉漉的头发,就这么睡了过去。
然后又接连错过了晚饭,一口气睡到第二天早晨,是被饿醒的。
赶紧请昨日那帮她送水买日用品的那小丫头,摸了些钱给她,请人帮她点了几样饭菜送过来,将肚子填饱才舒服了。
才吃完,方漱过口,听见有人敲门,她还没应,外头就响起清儿的声音:“顾小姐,是清儿与公子。”
因是见小丫头往顾运房间这边跑来跑去,知道人已经起了,才过来的。
顾运起身去开门。
童关脸上带笑,度着步子走进来。
“昨日你睡得那般早,若不是叫丫鬟进来看,,还以为你怎么了,差点要给你请大夫来。”
“那可谢谢你了。”
“昨儿我们可是听了不少事,可惜你不在。”童关边说边找了张椅子坐下。
顾运道:“什么事啊,你说来我也听听。”
看童关这一脸兴致地过来的,顾运就是不接他的话,怕也要自顾自说的。
顾运原一样他要讲听见天圣教在在宣城大肆传教的事,正想问,这么声势浩大的传教活动一般来说官府是会严令禁止的,宣城的官方难道毫无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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