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骆清河闭上眼躺在病床上,除了那一声声彰显着心跳的机器滴答,很难让人相信他还活着,隋昭昭这才发现原来当炙热的灵魂陷入沉眠时,这具躯体看上去那样的虚无空旷。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醒,隋昭昭就躺在骆清河旁边的那张病床上,看着他失去生气的脸,昏沉睡去,又被噩梦惊醒。
医生说,骆清河应该是打娘胎里带着的严重的心脏疾病,不知道是花了什么手段治了多少年,这颗心脏这些年竟然鬼斧神工般的与常人无异了起来,但是火场的浓烟吸入肺部太多,间接影响到了心脏。
他说,骆清河离生死只差那么一个小拇指指甲盖的距离。
人的生命怎么会那么脆弱呢?
隋昭昭坐起身,这是这些年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
她走到骆清河病床边的板凳上坐着,一只手覆上了他的左胸,那里有一颗曾经破碎不堪但现在顽强坚毅的心脏在不停歇的跳动着。
一下、两下、三下……停了。
隋昭昭迅速抬头。
骆清河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一只手捏着她的手腕提了起来,声音还带着惺忪的沙哑:“不好意思,实在是有点忍无可忍了。”
“你醒了?”隋昭昭立刻叫来医生。
“你就是趁着我昏迷这么轻薄我的?”骆清河做完基本的检查,靠着枕头坐了起来,语气极其不爽。
隋昭昭还是试图解释了一下:“我只是在看你心脏还在跳没有。”
骆清河冷哼一声:“那你感觉呢?”
“啊?”隋昭昭愣了一下,“我感觉……那啥,你胸肌还挺发达的。”
“……”骆清河看着她实在是有点不太清白的眼睛,徐徐扬眉,“怎么,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幸好你还活着。”隋昭昭轻声道,不知道是句是感叹还是什么,轻得缥缈。
“这次还活着,下次就不一定了。”骆清河喝了口水,脸上没什么表情,找到了在桌子上放着的手机,“所以你不打算为这个火灾讨个说法吗?”
“可能是失火吧,譬如烟头一类的。”
骆清河在手机上点了两下,不知道看到什么,讥讽的笑了一声:“是吗?警方说在屋内发现了一具焦尸,判断是熊里湾一位中年妇女的。”
他手指往下滑,看到一张照片:“哟,真巧,这人咱俩还见过。”
隋昭昭起身看到他的手机屏幕,一张熟悉的脸摆在她的面前。
女人的五官生得非常柔和,隋昭昭甚至还记得她那句犹豫而隐晦的劝说。
——妹子,后山的野兽多,你……你小心点啊。
“凶手纵火杀人未遂,选择在火场自焚身亡。”骆清河像是没有察觉到隋昭昭瞬间凝涩的目光一样,一字一句的往下念。
“不可能。”隋昭昭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骆清河这才掀起眼皮看向她:“你这么确定不是她?为什么,因为你知道凶手是谁?”
隋昭昭移开视线,缄默不言。
她知道骆清河不能再沾上任何与占巴有关的事情了,教训历历在目,悲剧只会像历史一样重演。
从今往后,这条道路上只有她一个人送命就够了。
她的沉默太过于生硬突兀了,像破罐子破摔似的,一句解释都不打算给。
隋昭昭一直就是这样,好像只有徐庄闲知道她在查什么,知道她过去经历了什么,她遇到问题也只会求助他,仿佛他们两个才是命中注定的同一阵营。
就像是有一层看似透薄实则刀枪不入的白纱搁在了骆清河和隋昭昭之间,他永远无法踏过那条线一步。
——那我又算什么?
——那个情难自禁的回吻又算什么?
“隋昭昭,你看着我!”骆清河掰过她的下巴,声音沉而硬,咬牙切齿道,“你的心怎么就跟石头一样硬?”
沉甸甸的气氛近乎凝涩停滞,一缕清风从窗户里挤了进来。
两道视线隔空交接着,一个狠厉具有极强的侵略性,另一个平淡而不愿多泄露一丝情绪。
骆清河眼神宛如陷入泥泽的困兽,紧盯着隋昭昭的视线逐渐落了下来,哑着嗓子:“既然不信我,又为什么要亲我?”
“想亲就亲了,”隋昭昭抬眸,眼神坦荡,“喜欢也需要理由吗?”
骆清河自负一辈子,唯独每次对上隋昭昭都溃不成军。
还是那一缕清风,这次缓缓的吹起了隋昭昭挂在耳边的发丝,轻柔的落在了脸颊上。
骆清河伸手拂开那缕头发,沉沉的眸子落在她殷红的唇瓣上,他抬手托起她的脸,起身侧头吻了上去,一只手按住她的后腰,摩擦着加深这个吻。
唇齿相交,尖锐的牙齿啃噬着柔软的唇瓣,像是野兽露出恶狠狠的犬齿要撕咬猎物。即使这个女人对他嘴里没一句真话,骆清河心里酸涩和气愤交织在一起,却还是不忍心用力,只好一次又一次的摩擦舔舐。
这是一个带着绝望和迷恋的吻。
“就算你没有跟我说过哪怕一句真话,”骆清河的唇瓣近乎贴近她的耳朵,“我也愿意次次救你于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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