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昭昭不是很想再继续在这个宴会里待下去了,低声跟骆清河说:“我先走了,你就当我从来没来过。”
她转身预备溜出去, 腰身却被牢牢的圈在了骆清河怀里, 他一个酒气漫天一看就醉的不轻的人, 也不知道身上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老爷子,那我们先走了, 这么晚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家。”骆清河人模狗样的给自己找好了退场的理由。
“哥,这家宴你提前退场不好吧?”骆山河显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放过他, “爷爷和几位叔叔们都还没喝尽兴呢!”
骆清河轻嗤一声,他实在看不上骆山河这股狐假虎威下三滥的手段, 放开搂着隋昭昭的手,从桌上重新开了一瓶白酒, 隋昭昭没见过这金贵牌子的白酒,但也能从它扑鼻的酒香里面闻出恐怖的浓度。
他倒了满满一玻璃杯的酒, 面上云淡风轻:“给老爷子赔个不是。”
在这个角度,只有隋昭昭能从他稳如老狗的气场里看到他端起酒杯时指尖的轻颤。
骆清河倒是没什么,这一满杯跟今天灌他的那些比起来也算不了什么, 胃酸一阵一阵的往上涌,不过这人身上的装模作样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天性, 就算他下一秒就要直挺挺的倒在这酒桌上的,撑着一副风度翩翩的骨架子也还能跟你云淡风轻的谈天说地。
觥筹交错,虎视眈眈。
这里就是他生存了二十多年的世界,一座象牙塔里的滚滚长河,和数不尽的尸骨和血肉融于一体,学不会与之共舞,就连骨头渣子也不会剩下。
骆清河的手腕才刚刚抬起,却瞬间感觉一轻,他有些慢半拍的侧过头,看见隋昭昭自然的给老爷子敬了个酒,明眸皓齿,眼里像是藏着一汪绿泉,笑起来洋洋洒洒的溢满了水池。
隋昭昭面不改色的把那杯酒喝完。
老爷子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连曾孙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笑道:“那你们路上慢点,下次记得把昭昭带来老宅吃个饭啊!”
刚出酒店大门,骆清河整个人的骨头就像被酒精泡软了一样,脱力的搭在隋昭昭的身上。
“那谁开车?”半晌,隋昭昭突然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
最后隋昭昭自力更生的决定带着一位身高将近一米九的醉汉打个车。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骆清河真的喝醉了的样子,这人醉酒不上脸,苍白的脸色除了眼尾难受得泛了点红,完全看不出来他现在已经是个任人揉搓圆扁的包子,直挺挺的靠着后座的座椅,一言不发。
隋昭昭突然眯起了眼睛:“你叫什么?”
“我姓骆。”
“你家在哪?”
“我住在棺材里。”
“……你是干什么的?”
“我没喝醉。”
隋昭昭迟疑的盯着他冷淡的眸子。
看懂了,这人喝醉主打一个已读乱回。
司机师傅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用着一口临京腔,大半夜的终于接上一对双双喝醉的年轻小情侣,一辈子执着八卦唠嗑的司机师傅在短短几分钟内就完成了家庭职业年龄的情报查探。
这条路周围很寂静,半夜差不多只能偶尔听到猫猫狗狗走街串巷的叫骂声,风吹树影,月洒余晖。
骆清河闭着眼睛靠在隋昭昭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顺着脖颈洒了下来,发丝轻轻的扫过隋昭昭的脸颊,像是羽毛掠过肌肤一样。
他喝醉完全是两个极端,前半场瞪着一双冷淡的眼角高贵冷艳的瞥着你,后半场靠在身上变本加厉的不安分起来,脑袋搁在隋昭昭的脖子旁边不安分的蹭。
“你怎么跟狗一样。”隋昭昭的脖子很敏感,刚想推开他,一低眸又看到他用泛红的双眼盯着她,眸子里像是刺入了破碎的月光的一样,洋洋洒洒的亮。
美色当前,隋昭昭又不敢动了。
耳边是司机师傅的家长里短,旁边还有一个身高腿长的金毛。
隋昭昭实在是有点不堪其扰了。
她低头看着骆清河,月色朦胧得给她扑了一层柔和的清光,突然道:“姐夫,我们这样……姐姐不会生气吧?”
“……”
“……”
司机师傅问他俩准备什么时候结婚的话问到一半,就这样卡在了嘴边不上不下。
隋昭昭的话宛如平地一声惊雷,车内瞬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司机师傅干笑两声不唠嗑了,专心致志的开着车,注意力和安全系数直线提升。
半醉半醒的骆老师也不蹭了,慢吞吞的坐直身体倒头闭目养神去了。
隋昭昭瞬间获得了精神上和□□上的双重清净。
下车后,司机师傅摇下车窗,语重心长的看着隋昭昭,沧桑的扔下一句:“看你长得这漂亮,不要做伤害亲人的事,天涯何处无芳草呢妹子。”
芳草本人掀起眼皮,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大灯开得爆闪,像是为迷途的少女照亮了前进的方向。
他反手就勾住隋昭昭的脖子,沉声道:“好妹妹,走吧,跟姐夫回家。”
隋昭昭突然一手握着手机,抬头神色诡异的看着他。
话筒里下一秒就传来王筱竹崩溃的怒吼:“什么姐夫?我说你个狗今天去吃鸿门宴怎么一直联系不到人,结果是在这给我玩什么奇奇怪怪的不伦paly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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