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子大, 声气壮,小书童根本拦不住,无奈地瞧着他一下就把内室的门推开, 叉腰站在门口怒视着里面悠然自得的南宫度。
内室里飘出淡淡药香, 十来个侍女手里捧着各种东西围在南宫度身边, 他刚洗漱过,正叫人伺候着梳头。
苏轻弦瞪大了眼:“好嘛, 我算是知道了,你这哪是出门啊, 你这是娘娘出宫。干嘛,来京城省亲啊?”
顾展怀憋着笑跟了过去, 果然见他身边围着三个侍女,其中一个手里捧着茶盏, 另一个正给他梳头发,前面还有一个则双手捧着个檀香木的匣子, 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发冠发簪。
南宫度施施然坐在椅子里,两根手指捏着簪子挑挑拣拣,拿起一个又丢回去, 再拿一个比划比划,拿不定主意又丢进去, 半天也没挑好用什么束发。
这架势可不就像是娘娘出宫么。
对于苏轻弦的叫嚷,南宫度完全不以为意,选出一根木簪交给身后的侍女,又就着侍女的手喝口茶,在嘴里漱了漱便直接吐回到茶盏里。
“我说你真没完了?我说话你听见没啊!”苏轻弦没好气地走进屋里,看了看那十来个侍女,撇嘴道,“我家的丫头我都没这么使唤过,你倒是忍心。”
“这话好没道理。”南宫度微微一笑,这才开了尊口,“你自己叫她们来的,当着我面说必须照顾好南宫少爷,我没记错吧?她们来了之后我个个都当亲妹妹捧着宠着,昨儿还都给添了新衣裙,前儿每人都得了新头面,怎么就叫你不忍心了?哎,你叫人家评评理。”
顾展怀见他指向自己,知道他们俩相交甚笃,自己不好多说什么,便递上名帖道:“南宫公子,顾某奉命来请,这里是我家小姐的书信,请过目。”
“你家小姐请他干嘛?”苏轻弦抱着胳膊凑到南宫度身边一面瞧信,一面不时地抬眼打量顾展怀。
南宫度匆匆扫了一眼书信,便笑道:“四姑娘有心了,明日我必当奉命。”
顾展怀笑着一揖:“既如此,咱们静候尊驾。在下还有事,先告辞了。”
“客气。”南宫度还礼,跟着送到门口,“请代问四姑娘好。”
顾展怀侧身道:“多谢南宫公子,您留步。”跟着又是一拱手,转身便出去了。
南宫度站在门前瞧着顾展怀下楼梯,直到他出了客栈的门这才转回身又进了里间。
苏轻弦追了过去,一脸八卦地打听:“那个许安宁怎么请你啊?你们认识?”
南宫度偏头打量了他一下,“啧啧”道:“我说你可真是,不是追着人家楼主不撒嘴的吗?怎么又惦记上许家小四了?”
苏轻弦皱眉道:“说话别那么难听,什么叫追着不撒嘴?春意楼的头头到京师来,难不成我不该盯着点?”
“你那是盯着点?我看你都要贴上去了。”南宫度把信笺一收,转身道,“我劝你一句,最难消受美人恩。到时候就知道什么叫真难受了。”
苏轻弦白他一眼:“好像你很懂一样。你到底说不说?”
“说什么?”南宫度愣了一下,“哦,你说许安宁啊。其实没什么,你知道她是许家一个外室女对吧,但她娘本来是许知全的贵妾,有身孕之后被人诬陷赶出了府。当年她一个人回娘家的路上身体撑不住了,刚好我爹云游经过那里就顺手搭救了一下。”
苏轻弦点点头:“原来是有旧,那么许安宁就是因此和你结识的?”
“当然不是,我和她从没见过。”南宫度笑着和他往外走,一面道,“是她那个叔叔许怀山和我家有生意往来,这次不过是他借着许安宁的名头邀我罢了。”
苏轻弦这才明白过来,许怀山辈分上高过南宫度,可身份地位又确实比不上南宫度,直接下帖子来请就会有些尴尬,以许安宁的名头下帖子一来算平辈相交,二则也有父辈一重恩情在,南宫度也不会拒绝。
“绕了个弯子,原来是生意。”苏轻弦撇撇嘴,背起手摇着头下楼梯,“没意思,真没意思。”
南宫度哈哈一笑,追过来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那苏二爷带我在京城好好转转,给我撑腰可是有意思的很呦!”
今天一早段晚宁听许怀山说起这事时倒没惊讶,神医门的底细她都清楚,他们那些交往自然也都了如指掌,只不过她没想到许怀山竟然也知道南宫度来上都的事,还这么讯速地决定请他。
“也许这就是商人吧。”阮怡一面说着话,一面手下不停,片刻后一本论语就被她包上了书皮,她拿起书满意地翻看了几下这才放进段晚宁的书包里,又扭头道,“小姐今天也要好好念书呦。”
段晚宁正在出神,听她说念书才猛地起身:“糟了,今日先生要查背书,快帮我找找是哪一段。”
阮怡眨眨眼:“怎么着呀?”
段晚宁抄起书包直接底朝天地把东西都倒了出来,扒拉了几下抽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看着上面的字恍然道:“孟子见梁惠王。”
丢开字条,段晚宁抄起书就翻,一面翻书,嘴里还念叨着:“在哪来着,怎么没有?”
阮怡瞪眼看她:“小姐,你翻的那本好像是,论语?”
段晚宁“嗯”了一声,这才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
阮怡叹了口气,转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递给他:“是孟子见梁惠王呀,不是孔子。我的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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