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庆得意:“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辉哥,前几天我听说有家建筑公司大量回收这片儿的铁管,现在好多工地正缺这个呢,你说它不涨价谁涨价?”
照辉:“他们干嘛大量回收这东西?”
大庆:“谁知道,这也许是人家一种竞争手段,嗨,你甭操心这个,咱们先占个便宜再说。”
照辉接着问:“按根儿算就能比按公斤贵好多?”
大庆:“贵姥姥家去了,你想啊,这单位不一样,性质就变了,按公斤算怎么着也是块废铁,要按根算,这就是等同于二手配件按原价打折出售。”
照辉点头,明白了,看着大庆来一句:“你小子不是机灵,是鸡贼。”
大庆看着车那边问:“哎你怎么让晓青卸货呢,这活是她干的吗?”
“甭管,让她干去,非要跟着来,以为我天天大早起来跟你玩儿来了!”
“嘿,人跟你凑这热闹干嘛呀,有那功夫盖被子睡大觉好不好!这不是心疼你这后爸么!”
“……。”
“你别说,晓青这细皮嫩肉弱不禁风的,干活还挺麻利。”
“你给她找副线手套去。”
大庆鄙视地看照辉一眼,不知从哪掏出一副皮手套来,扔给晓青。
“谢谢陈师傅。”
“叫我陈哥就成。”
晓青又抬头看一眼陈庆,笑了:“谢谢陈哥。”
第七章
郑峰早上起床,来晓青屋,看人没在,以为她上班去了。这时辰太阳刚出来,今天他下午的班。晓青桌子上散放着水彩颜料和毛笔,郑峰把颜料收拾到盒里,把毛笔涮干净,坐在晓青床上,盯着挂在门后的白衬衫看,是发工资那天给她买的。
郑峰在小海上学后,自己坐车去郊区的墓地拜祭父母。
回来一路,照辉一直沉默无声。折腾一早上,九点多,两人才进家门。
登上北屋的台阶,照辉讽刺一句:“你要是愿意搬那些铁疙瘩,明天还跟着去!”
“……”
晓青叫住他:“爸,我不去,您也别去了,这活起得太早,又累人,况且您白天还得上部队,家里现在又不是揭不开锅急着等钱用。”
“我就是等钱用呢!我急着筹钱结婚娶媳妇生儿子呢!!”
晓青回到自己屋,很快又出来,钻进西屋把一块手绢包着的钱放在照辉眼皮底下:“这都是我干零活攒的,没多少,我知道买车得上万呢,这些您先拿着,我再慢慢想办法。”
照辉烦躁地看一眼:“用不着,你自个留着吧。”
“您别嫌钱少,攒着攒着就多了,以后家里有辆车,您要是想转业了,不做收铁的买卖,也能做点别的。”
照辉看着晓青第二遍分落数着手绢里的钱,冷不丁地问一句:“今年你多大了?”
照辉看着晓青第二遍分落数着手绢里的钱,冷不丁地问一句:“今年你多大了?”
“啊?二十三了。”她说得是虚岁。
“有这么大了?”
晓青抬头。
“按说你这年纪也该嫁人了……回头我让你林姨给你张罗一个。”
晓青愣住。
照辉也不说话了,换上绿色衬衫准备去部队。
“爸,我,我不想嫁人。”
“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张罗,你可以自己搞。”
晓青脑中一时空白,但又必须得硬强着思考:“爸你是不是嫌我在家碍眼了,想早点把我打发走?”
“什么话呀!女大不中留,你到岁数了就得嫁人,我就是你亲爸,你也不能吃我一辈子!”
815路,今天车上没什么人,小琴过来跟郑峰侃天,他爱答不理的随便应付几声。小琴说到陆晓青时,他才算是张开口回话。
聊着聊着,郑峰的脑子开始走神,根本就没看见从人行道冲出来的骑三轮车的老头,小琴正吐沫横飞之际,突然身子往前一倾,伴随着一声穿透耳膜的尖叫,啊——!……
聊着聊着,郑峰的脑子开始走神,根本就没看见从人行道冲出来的骑三轮车的老头,小琴正吐沫横飞之际,突然身子往前一倾,伴随着一声穿透耳膜的尖叫,啊——!……
还好!郑峰反应快,在老头跟前急刹车了。
“多悬那!”小琴被吓得翻起上眼皮。
“……”郑峰把紧方向盘,精神恍惚片刻,眼神留在车窗外。
下午回到车队,郑峰给晓青的食堂打了电话。“姐,你几点下班……跟我去趟派出所,户口本我这就回家拿去……必须改回来……我没跟你任性,小海也没有!”
等到郑峰回家取户口本的时候,家里没人,小海没回来,陆照辉也不在。郑峰拿毛巾擦把脸,堂屋电话响了。
是照辉从医院打来的,告诉他来躺医院,晓青在食堂伤着手了,挺严重的。郑峰追问伤着哪儿了,伤到什么程度,照辉没具体解释,就说让他过去。
等郑峰骑着自行车飞奔到医院时候,看见晓青右手的小拇指已经被包的严严实实的了,白色工作服上沾了好多血迹,看得郑峰头直晕。
小海对着他哥先说话了,声音里带着哭腔:“哥,姐在食堂被压面机的齿轮把小拇哥给削了,上面,上……削掉一个关节……”
郑峰的脑袋轰然蜂鸣,晓青躺在急诊室的临时病床上,脸朝里,但是郑峰能清楚看到她这面侧脸因为忍疼冒出的汗珠。他顿时心如绞痛,他心疼,心慌,他甚至有点不相信这是真的,他的肢体有片刻的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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