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深听他一字一句说完,沉默良久,没有作声。
就在沈月岛还想再说些什么时,霍深终于开了口。
“我没法不管。”
“你摊上了,我就得管。”
沈月岛狠狠闭上眼睛,把脸埋在膝盖里特别用力地擦过去,膝盖上的布料顿时湿了一大片。
现在这个局面,想让他走是不可能的了,霍深无奈地叹了口气:“起来,地上凉。”
沈月岛还埋在膝盖里,声音闷得嘟囔:“你管我凉不凉,你都要把我赶走了,我的仇,你把我赶走,凭什么啊,他妈的都凭什么……凭什么你们都要为了我受罪……”
霍深抬起的脚又落下,望着沈月岛头顶的发旋,淡淡地说了句:“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只要知道,他爱你,我也一样,就够了。”
他走过去把沈月岛兜起来。
真的是兜,一手抄屁股一手托小腿,沈月岛怎么蹲的就怎么腾空了,眼泪还在眼睛里打转呢一抬头人到半空了,还没抒发的情绪瞬间不上不下地卡在那儿了。
“你干什么……我还……我正哭着呢……”
他扁着嘴,满脸泪,小模样又滑稽又委屈,
霍深看都没看他,大步往房间走。
“别哭了,一天比一天能哭,祖宗早晚哭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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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人抱进卧室放到沙发上,霍深转身去找手机,想给陆凛打个电话。
他手臂上的伤还没处理,之前是不想弄,现在倒着急了四处找医生,就怕沈月岛看见了又要哭。
他怕死他的眼泪了。
“我给你弄吧,这都几点了。”沈月岛弯腰从茶几底下拿出个医药箱,还是之前霍深给他手指头换药时备下的,一直用到现在没闲过,不是他就是霍深,总得有个人受伤。
他把人按到躺椅上,受伤的手搭在扶手上空着,把篮子递给他,让他用那只手吃点蛋糕。
霍深吃了两块,还时不时喂他一口。
可能是看他表现太好,沈月岛弄完时还给他扔了颗青梅,“吃吧,奖励你的。”
霍深抓着梅子,有些哭笑不得,拍拍自己的腿:“上来。”
沈月岛看他躺椅上就剩那么点空地,不太乐意:“挤得慌,再压到你伤口。”
“上来。”霍深说最后一遍,“给我揉一会儿。”
沈月岛本来半只脚都上去了,听到他后面那句话又条件反射地要下来,霍深怎么可能让他跑,手一拽就把人拽倒了。
沈月岛猝不及防,整个人摔在他身上,额头磕在他鼻子上“咚”地一声。
“嘶……好疼……”
他捂着脑门,霍深捂着鼻子,四目相对,都有点想笑。
“你就不能好好说?”沈月岛快让他气死,“你好好说我不给吗?晚一分钟就上手。”
霍深也笑了,“行,那我好好说。”
手伸下去在他腰上轻拍一下,“好像挺久没揍你了。”
他就是想揍,连理由都懒得找。
沈月岛撇撇嘴,不知道嘀咕了句什么,但总之不是好话。
嘀咕完就把脸往霍深胸口一埋,乖乖地撅了起来,小猪拱地似的扣在他身上,悄悄红了耳尖:“这样?”
“勉强算标准。”
霍深象征性地抽了他一巴掌,过了下手瘾就停了,本来也没想真做什么,就是想帮他转移下注意力,不要老是胡思乱想。
沈月岛知道他的用意,被揍了也没吭声,伏在人身上,脸贴着胸膛蹭了蹭,像只温驯的猫。
霍深的手放在他背上,一下一下拍着哄。
“吃饭了吗?”
“没。”
“药呢?”
“也没。”
霍深也没说他,就问他还要不要吃。
沈月岛说都不想吃。
他就盖住他的眼睛,遮住光亮,“不吃就睡吧。”
“在这睡?”
“硌得慌?”
“不硌,怕压到你。”
“压不着,睡你的。”
沈月岛“哦”了一声,在他怀里顾涌一会儿找到个舒服的位置就趴着不动了。
他睡觉就这样,说乖也挺乖,找到舒服的姿势了一晚都不会动,就是找姿势的过程比较磨人,要在霍深身上顾涌好久才消停,嫌他身上硌不好睡。
今天倒是找得挺快,也没嫌他硌。
霍深挺意外:“不再蹭会儿了?”
沈月岛哼哼一声,抓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耳朵上盖住,意思是让他别说话了。
“惯得你。”霍深掐着他的脸扯了一下,不再出声,手伸进他头发里,捏起一缕在指尖滑落。
就这样安静地躺了一会,沈月岛突然叫了句:“深哥。”
“嗯。”
“你不能把我也赶走,有什么计划你要告诉我。”
霍深没应声,沈月岛气得就要从他身上起来,霍深赶紧把他按住:“明天有个舞会,你和我一起去。快睡,再折腾没觉了,睡着我抱你去床上。”
勉强算得到应允,沈月岛阖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因为白天哭得太厉害了这会儿鼻子不通气,嘴巴闭不上,他还侧着睡,嘴角淌了点口水。
霍深拿手背给他抹了,抹完点点他红肿的眼皮,喃喃:“从小到大都是哭包。”
窗户没关,偶尔吹进来两片风信子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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