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时候把沈月岛当宝贝疙瘩那么喜欢,再想凶也没什么效果,说出口的话总是温柔的,捂着人的手臂上带着汗,贴着人后背的胸膛鼓囊囊,沈月岛被按在那里好半天也没个动静,阿勒以为他委屈了,赶紧撒开手往前一看,他的小脸烧得红扑扑的,满脸色相。
十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血气方刚,喜欢的人又在身边,用那样强势的动作按着他,身上的荷尔蒙都快要把他整个包裹住了,沈月岛想清心寡欲都清不了。
那时阿勒已经和他谈了几个月恋爱了,见识过他那些小性儿和花招,看他这幅模样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脸更红了,臊得直接去捂沈月岛的脸:“少想那些事。”
沈月岛也害羞,但被他那潮热的大手一捂就什么都顾不得了,舔舔唇软着嗓子说:“小队长,你的胸肌好结实哦,刚才都硌着我了,我背上软吗?”
哪个好人搁得住他这样问。
阿勒抿紧唇,又松开,再抿紧,像是和自己抗争了好几轮最后仍然以失败告终,把他扛起来按进高些的草丛里,又凶又狠地亲个够本。
他只有这种时候舍得对沈月岛凶一点,力气往往控不住。
沈月岛就会忍不住要哼哼,那些青天白日里隐匿在草浪中的呓语都被小马听了去。
后面那匹马看到沈月岛就烦,嘴皮子翻到两排大牙上面,直打响鼻,隔老远听到沈月岛背着的那桶月亮箭叮了当啷响,小马撒腿就跑,比追猎物时跑得还快。
现在这只兔子也没能幸免于难。
它到现在都没明白自己是怎么被抓的,让沈月岛揪着耳朵给霍深显摆了一圈之后,就被迫窝在他腿上听他叭叭。
也不白听,沈月岛让陆凛送来了一小桶胡萝卜条。
“听说你们兔子不会倒退走?保真吗?”
“狡兔三窟,你那个洞有几窟啊?”
“看着我干什么,不知道啊?你自己家一室几厅你不知道?怪不得能被我抓着呢。”
兔子压根不知道他在说啥,就看到他那残疾的两瓣嘴不停摆活。
沈月岛早起没吃饭,胡萝卜还又脆又甜,他给兔子喂一条,给自己喂两条,叭叭到后面手往桶里一伸,没了。只吃到一小条胡萝卜的兔子满脸幽怨地看着他。
“嗯……”沈月岛尴尬地把人家从腿上拨下去,“要不你还是走吧,你也太能吃了。”
这里的兔子优点是不怕人,霍深和佣人经常喂,缺点就是气性大,食物被别人吃了会暴跳如雷。
只见它站起来两爪扒着空桶往里看,两爪踩在地上不停跺脚,那么点儿的小鼻子里不停喷出气来,还发出“咕咕”的声音。
沈月岛怕它把自己气死,赶紧摇人又送来一桶胡萝卜条。
新来的这桶他没敢吃,都给兔子了,那兔子边吃还边生气,耳朵直立立地竖得老高,一张毛毛脸也板着,莫名有点老气横秋的感觉。
沈月岛看得直笑:“你怪谁啊,谁让你那么好抓啊,而且我也没抓你啊,你自己撞我身上的。”
要说他能抓到这兔子也是贼。
彼时沈公子刚从小溪里挖了两个大河蚌,洗干净了拿大树叶包着要给霍深送过去,就看到前面树底下有一撮儿棕毛在洞口趴窝,那层毛毛盖着的就是它肥美的臀部,胖得一动毛都跟着抖。
逮兔子肯定比挖河蚌厉害啊,沈月岛当即丢了河蚌,左看右看地找到一丛宽叶草,拿打火机把草点着,很快一股白烟就从草上着了起来。
他在后面大喊一声,那兔子吓得头也不回钻进窝里,沈月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兔子进去了他就把那把草放在洞口晃晃,兔子闻到烟味以为着火了,就会从另一个出口逃出来。
这种私人的树林里没人打猎,兔子又没什么天敌,安逸生活过久了,一个个把自己养得又胖又懒还迟钝,挖得连通的洞不会很长。
沈月岛站在原地等了半分钟,就看到三米外的另一个洞口冒出一撮儿毛。
他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趴地上用身体挡住洞口,胖兔子火急火燎地钻出来直接撞他怀里,把自己撞得晕头转向,沈月岛乐坏了,颠颠儿地跑过去和霍深显摆。
当着下属的面,霍深不好长篇大论溢美之词地夸他,但看他仰着脸叉着腰一副“赶紧夸我”的模样又不忍心冷落,就在屏幕外拉拉他的手,拍拍他身上的土,用口型说了句:你怎么这么淘。
沈月岛挑着眉看他一眼,表情挺骄傲——这刚哪儿到哪儿。
确实,让他调皮捣蛋他有一身的本事,满肚子坏主意,如果不是当年的变故和这七年折磨,他估计长到三十岁看到兔子了还是会趴地上逮。
可是没有人能天真一辈子,能天真的都是被人好好护在手心里的。
他过了十八岁就再没被人护过了。
兔子放走了,沈月岛在溪水里洗了把脸,马不停蹄地去给自己找新乐子,一点闲不住。
脚下忽然踩到一块硌脚的、滑溜溜的东西,他蹲下来,看到土里露出半截玻璃瓶口,挖出来是一只昨天霍深拿来给他装花的那种玻璃酒瓶。
瓶里灌满细沙,瓶口还用细绳绑着。
漂流瓶吗?
不对啊,谁会往那么浅的小溪里扔漂流瓶。
他正愁没事干,于是兴致勃勃地把瓶子打开,沙子倒出来,跟着滚出一颗粉色的砖土质感的小圆球,咕噜咕噜滚进了溪水里,登时像泡腾片一样冒起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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