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

    第66章
    虞念清觉得, 梁知舟多多少少有些疯了。
    他们在这个小院里呆了三四天,除了第一天她去外面逛了逛,其余去过最远的地方应该就是门口的躺椅。
    那还是因为下雨, 她说想出去看看。男人便直接在她的身上裹了一床薄被,直接将她抱去了外面的躺椅上。
    夏日的雨总是来得很急, 哐啷砸了一地之后,反而开始温柔起来,将世界都洗刷成青绿色的一片。
    而屋檐的水滴滴答答下落,滴落在深色的青石板上, 交织成一篇乐章。
    她便在雨声当中昏昏沉沉睡去。
    除了这次短暂的看雨,她其余的时间都是消磨在屋子里。男人像是突然像是有了种肌肤相贴的渴望, 时时都同她在一起。倒也不都全是那种事, 更多的就是纯粹拥抱在一起。
    不过亲吻成了一件极为常见的事情。
    她一开始还觉得不习惯, 总疑心下一刻会有下人推门而入撞见这一幕, 次数倒是习惯了这样的亲昵,甚至是有那么一点点点的喜欢。
    大概也许是, 她好像真的有那么一点喜欢梁知舟吧, 喜欢这种肆无忌惮可以牵手和拥抱的感觉。
    这时候的他们脱离了京城的纷纷扰扰, 他只是梁知舟,她只是虞念清, 再也没有其他。
    不过这样的日子也没有过多久,他们准备在第五天就直接回去。
    在回去的头天晚上,梁知舟突然带着她去了小院里的一间密室。
    密室很大,大约能容纳二百余人,但是里面却很是简陋, 只按照顺序摆满了箱子, 就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她在里面转了一圈, 也没看到什么特殊的。
    梁知舟走到一口箱子旁,从一只锦囊中拿出一把钥匙,一边将箱子直接打开一边随意地说:“你不是想看看我到底有多少的家底么,带你过来看看。”
    室内特别暗,只有他们手上的一盏烛灯。
    但是当箱子被打开的时候,她仍旧觉得有点晃眼,居然是整整一箱金条!
    她先前一直觉得黄金俗气,可是当大批量的黄金摆放在那里折射出光芒时,她顿时明白俗气的一直是她自己而已。
    “这些都是你的吗?”她说话都略微有点不利索。
    “有些是我母亲的陪嫁,也有些是当年徐家落难时,我外祖瞒着众人送了一批东西来京城。这些东西原本是给了我母亲,后来便给了我。我便用这些银钱作为资本,做了些小本生意,利滚利地积攒下来。”他看向女子始终震惊的脸,轻笑出声,“倒也不全都是金子,我也没有那么丰厚的家底,还有些古董字画之类的。”
    “就是这么多,也是旁人不敢想的。”虞念清心情有些复杂起来。
    当时和梁知舟成亲完完全全就是一个意外,且梁知舟的名声不怎么好,外面都在传镇国公极为不喜欢这个长子。她便认为梁知舟没有多少家底,甚至钱氏也是这么认为的,在陪嫁时给了她许多银钱傍身。
    就在她自己做好了过简朴一些的生活时,突然发现枕边人家底就是比一般的世家几世的积累都不差,是颗实打实的摇钱树。
    她伸手拿了一块金子,分量沉甸甸的,冒出一句来,“全都放在这里,也不怕小毛贼会摸进来偷吗?”
    “那也要有命才能出去”,梁知舟将另一个箱子打开,箱子里放着的全都是放着字画,“爹不是喜欢孤本之类的吗?正好可以挑选几样送过去。”
    她也没有推辞,和他在库房里挑选起来。也不止是给虞平生的,还有钱氏和镇国公的礼物,当然杨氏是没有任何份的。
    因为第二日回去的时候,要经过虞家顺便上门拜访,两个人便没有再闹腾早早就睡了。
    他们去虞家时,正好是虞平生休沐在家。自从女儿出嫁和钱家人离开京城之后,钱氏的时间就一下子空了出来。原本为了迎合京城的交流圈,她在大虞家养了不少花花草草。
    搬出来之后,院子空旷她索性就让人种上了一些瓜果蔬菜。
    虞平生正陪着她摘胡瓜,顺便将倒了的瓜架重新加固一遍。
    见到他们过来,钱氏愣了下,有些不自然地扯了扯自己带着泥点子的裙摆,干巴巴地问了一声,“你们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让人提前来说一声。”
    她将篮子放在一边,过去假装给虞平生擦擦汗,实则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手了,“快去屋子里坐吧,我们一会就来。”
    “我们站着也没事,过来看看你们。”梁知舟走过去,将篮子直接提起,看了看里面的胡瓜,笑着说:“我和念清也是去靠郊区的院子里住了几日,每日都出去逛逛,倒是没有见过这么水灵的胡瓜。”
    他语气轻松,态度稀疏平常,看不到一点轻视的态度,反而伸手在篮子里拨弄几下。
    “那等会你们也带一点回去。”虞平生开口。
    钱氏挽着他的手推了推他,虞平生倒是没有再继续说话,拿着木条给瓜架加固。
    梁知舟也过去帮忙。
    钱氏原本要拦着,虞念清让丫鬟去拿一个空篮子过来,缠着钱氏说:“你过来帮我看看,哪些是比较嫩的,我一会儿带回去吃点。”
    所有人都不将这当做一回事,钱氏自然也不会继续做恶人,“都是新鲜的,我之前专门请了农人过来照顾的。你瞧着哪个不错,直接摘就是。”
    摘菜就要比加固架子轻松多了,她摘了一篮子之后,便拉着自己的娘亲去芜廊下阴凉的地方休息。而丫鬟们则是将他们摘的胡瓜拿了一部分去清洗,还煮了酸梅汁端上来。
    她们就在廊下吹着小风,喝着放在井水中冰镇过的酸梅汁,还能吃到被切成小块的胡瓜。
    而两个男人还在加固木架。梁知舟似乎是做惯了这些事,动作要的流畅不少,承担了大部分的活动。因为天热,他额头上出了不少汗,倒是被一张清俊的脸救了回来,不仅不显得狼狈还多了几分硬朗的感觉。
    因为他的加入,本没有多少的活很快就结束了。
    钱氏给虞平生递过去一块用冷水浸过的帕子,然后才说:“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先去换身衣裳,免得到时候着凉了。”
    梁知舟自然没什么意见,就要跟着岳丈一起走。
    虞念清胡乱将自己的酸梅汤塞过去,“先喝点水。”
    他们在院子里呆了好几日,还没有从那样的情境中的脱离,他便直接伸手接了过来将剩下的酸梅汁喝完。
    一身暑气顿散。
    他将杯子放下,便让她去屋里凉快下,自己则是跟着虞平生去换身衣裳。
    “你们怎么突然去了小院子住?”等没人的时候,钱氏这么问。
    她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现在听钱氏突然问起,自己倒是懵住了。说要是惊喜的话也算是,毕竟他们两过了一段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日子;可真要是惊喜的话,为什么是这个毫不起眼的院子?
    见她长久没有说话,钱氏还以为是小夫妇两还在新婚燕尔的时候,玩什么浪漫。她也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况且梁知舟愿意对她的女儿好,她更不会反对。
    只是,她想了想,还是说:“在有人的时候,还是要注意点。京城可不比乡下,多少眼睛盯着。”
    虞念清没明白她的意思。
    钱氏就将两个人同喝一杯酸梅汁的事说了出来,忍不住担忧,“到底是高门大户,还不如……”
    后面的话,她没说出来。虞念清的婚事她说满意也不满意,满意的是梁知舟这个人,不满意的是梁知舟的家室。他作为镇国公府的继承人,她的夫人势必也要承担起更多的东西。
    实在是两个人都已经成亲了,木已成舟的事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不过她又惦记起另一件事情来,“你们成亲这么久,可有动静了?”
    说到这种事,哪怕是对着钱氏,她都忍不住脸上发热,“目前还没有。”
    “倒是能要一个。”钱氏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
    虞念清倒是不着急,她和梁知舟圆房也才前几日的事,就算是要孩子也没有那么快。
    钱氏听了她的打算,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家人在一起吃了顿饭,等到半下午的时候,他们两个人才告辞离开。
    在马车上,她倒是说起了孩子的事。
    梁知舟当时正靠在马车侧壁上,因为薄醉声音慢慢的,“你很喜欢孩子吗?”
    “倒是说不上特别喜欢,只是觉得现在很多事情不需要我去处理,要是真的有了孩子,我有很多时间去带他。”
    她说完之后,男人反而没了声音。
    “你不喜欢孩子吗?”她察觉出他情绪的异常来,上前去抓他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骨节匀称,只在掌心关节的地方有一层薄薄的茧子。
    “你就不想要一个糯米团子叫你爹爹吗?”
    男人微微抿唇,指尖传来阵阵痒意,顺着血管到心脏。他一下子反握住她的手,顺势将女子扯过来抱在怀中,“还好吧,倒是可以再等等。那位身体不如从前,太子的事情还没个决断,不是个好时候。”
    他说的话非常有道理。
    可虞念清不知是不是因为对他过于了解了,一下子就听出这不过就是一个借口。
    梁知舟不大喜欢孩子。
    虞念清伸出手,捧着他的脸,问:“那要是那几日,我就有了呢?”
    她似笑非笑着,“你总不至于让我不要了吧。”
    第67章
    她的皮肤很好, 哪怕是这么近的距离,都见不到一点瑕疵。细细的眉,娇嫩的唇瓣, 一双杏眼就如同含着一层水光。
    此刻她分明是在假笑,可双眸流光婉转又透着一股媚意, 娇嫩的像是夏日清晨盛放的第一朵月季,在微风中颤颤巍巍地含着水滴。
    梁知舟眸色渐深,伸手在她的脸边摩挲,过了会才说, “不会有的,去之前吃了药。”
    女子的眉心很快蹙起, 接着连笑容都消失了。
    她想过很多可能的回答, 但是万万没想到是这个。
    一对孩子的事情也没有那么迫切, 可明确听到梁知舟没那么都喜欢孩子时, 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甚至开始计较起他为什么会带着她去那个小院子。
    在梦里, 她见过好多次他和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她生死缠绵, 就像是当初她在梦里看见梁景明和楚清清的相知相识一样。
    那到底是还存在着另一个时空, 还是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替身?真要是说替身,小时候梁知舟救了她又是事实。
    所有的事情都混在一起, 乱糟糟的。
    她的面前就像是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白纱,只要伸手将白纱揭开,她就随时能窥见真相。可真当她将白纱揭开时,前面总会有另一层白纱,怎么都看不到尽头。
    “该不会像是话本子里说的那样, 真有什么前世今生, 你前世同谁有过个孩子, 这才那么抗拒再有个孩子吧。”她冷不丁地说。
    梁知舟心漏跳了一拍,眉尾下压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他斜眼看过去,神色如常道:“话本子都是现在书生的虚构的,哪里有什么前世今生。”
    “这生遇上你,都是奢求了。”这句话,他更像是随口说出来的,垂下眼帘掩饰住复杂的情绪。
    “你说话本子都是虚构,这句话却像是话本子里写的。”虞念清转过身去,坐正了身体,“随意你吧,我也不想有孩子。”
    她说着不想有孩子,却再也没和梁知舟说话,两个人气氛一下子冷下来。
    盈月和阿满提前接了消息,专程在垂花门等着。她们都在庆幸,都觉得夫人能出去散散心是件好事,不然留在京城就要应付一群上门来打听的人。
    因为前两日太子妃突然病疾,半夜里人就没了。照理说这样的大事怎么都会认真操办,好歹让人走得体面些。但是皇上下令吩咐,草草办了葬礼就下葬了。太子妃的母家温家也专程进宫求个说法,最后温老爷子灰头土脸出来,紧接着温家就开始闭门谢客。
    太子妃的死定然没有那么单纯,人们更是如同抓心挠肺一般想弄清楚中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宫里的贵人是不好找的,可不都将主意打到了这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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