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中午,王照安刚从沉睡中醒来就接到了陈征的电话。王宽正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需要王照安接受第二次询问。
陈征与李杰进入病房,刚好护工扶着王照安从阳台回到病房,二人简单了解过情况,客气地让护工离开。
“根据王宽正的《领导干部个人有关事项报告表》,你在2017年9月至2018年5月就读英属哥伦比亚大学。”
“是的,学校的交换项目。”
“你在外读书时银行账号的开户行是哪一家?”
“道明银行。”
“回国前是否已将账户注销?”
“是。”
“是否有其他海外账户?”
“没有。”
低头对照着纸张的陈征眼皮一抬,鹰隼般的目光盯住王照安。
审查组收到检举材料,称王宽正多次干预千广二建集团的资产评估与项目审计,从中牟利一千余万元,同时造成上亿元损失。
监察人员调阅王宽正及家庭成员的银行信息,始终无法查明赃款去向,最终将突破口锁定在经历敏感的王照安身上。
材料在手,陈征胸有成竹,然而王照安除了说和学习有关的事情,在任何问题上都很不配合。
陈征和李杰坚持要撬开王照安的嘴,王照安翻来覆去只有几句话,叁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不下。
过了六七个小时,王照安面色痛苦地按下病床床头的呼叫铃,叶离离以院长身份亲自出面交涉保护病人,一场询问才结束。
护士进来为王照安做心率、血压的检测。
“别的地方难受吗?又出血没有?”叶离离想要扶着王照安下床去卫生间看一下,王照安摇摇头:“饿得头晕。”
知道饿就好。叶离离喜笑颜开,赶忙让护工到餐厅取餐。
“能吃得惯吗?”叶离离问,“给孕妇的配餐主要看营养,味道会淡一些,不过对宝宝好。”
王照安一愣,说没事。过了片刻,还是张口说道:“我昨天跟他说过了,会尽早把它弄掉。”
叶离离叹一口气,“我理解你的焦虑,你还年轻,想要多玩几年,或是发展一下事业。但是既然有了,要不再考虑一下?经济问题不用担心,婆媳问题就更不存在了,孩子可以交给保姆,你想要——”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您有女儿或是外甥女吗?”王照安反问道。
“有个侄女,比你大一些。”
“如果您侄女被强奸她的人搞大了肚子,您会说‘孩子无辜’,极力劝她生下来?不知道她能不能把您弟弟对我的羞辱承受一半。”王照安目光寒凛,“您不理解我,也不用理解我,但是麻烦不要再推我一把了。”
叶离离不恼怒,想起王照安凌晨又是阴道又是子宫的一番嚷嚷,觉得这人说话直白得有趣,不是她以为的破罐破摔的小裹脚布。
然而她还是保持疏离的微笑,“当初的事情是周广陵不对,幸好你机灵,没有让他真正伤害到你。至于后来,成年人你情我愿地同居几个月,就算吵架,你也念他个好,别动不动就翻老黄历嘛。”
王照安手指一松,指缝间的筷子动了几次,连一小块西蓝花都夹不起来。她端起杯子喝两口水,叶离离的脸透过圆弧形杯壁,扭曲狰狞。
她在敲打她。
第一次强奸是未遂,叶家出手解决,如今又过了追诉期,她毫无办法。
近叁个月她在周广陵的住处频繁出入,哪怕她报警,除开叶家不谈,周广陵可以用酒店监控主张她和他的情侣关系。然后一切罪恶都会变成家务事,靠和稀泥解决的家务事。
王照安流露出的忐忑让叶离离很是满意。反正周广陵不会让王照安走,还不如由她多唱几次白脸。
“您说得对。我一定会念他的好。”王照安说过最后一句,握好筷子继续进食。
昨天夜里流产不成差点没命,她后怕不已,于是努力吃饭,努力睡觉,想尽快把身体恢复好。
在周广陵问她做药流还是无痛手术之后,她连孕酮片都开始努力吃,生怕孕囊没被她熬掉,她自己反倒先死于又一轮的心律不齐或先兆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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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钟的综艺开始之前是半个小时的地方新闻,王照安一眼瞥见屏幕下方滚动的新闻里出现那桩案子。
她目光呆滞地把菜从餐盘运进嘴里,持续咀嚼吞咽,噎住了却不知道喝水,直到把胃里的东西一股脑呕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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