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点对于一个酒吧来说还为时尚早,盛灼到的时候酒吧内零零散散的坐着几个人,先前见过一面的卷发调酒男正在酒柜前摆弄着酒瓶,木会计正坐在角落的小桌上提笔算账,几个面目说不上慈善的大汉围坐在一起抽着烟,昏暗的舞台上单单一束光打下来,韩冰一袭红色丝绸长裙在调试着麦克风。
那卷发调酒男见了盛灼,招招手,不错,挺守时。
盛灼走过去,她今天是来学习调酒的,想必师傅就是眼前的这位了。
来,我先教你几个简单的,客人喜欢点的,伶俐点今天你就能上岗了,调酒男笑笑,叫我阿枭就行,盛灼小朋友。
盛灼点点头,走到酒柜后,满眼都是泛着光泽的玻璃酒杯,大大小小整齐的排列开来,盛灼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杯沿,仿佛触及到了另一个世界,一时间竟有点恍惚,也就是这一刻,她才真正意识到她再也不是以前那个和家里做着挣扎的拼命学习的中学生了。
这是琴酒,这个是伏特加,朗姆酒,威士忌,白兰地,龙舌兰,这些都是基酒,这些是汽水,这边柜子上的是一些重要的配料,红石榴汁,柠檬汁,莱姆汁,鲜奶油,蜂蜜,葡萄糖浆,阿枭修长的手指从酒台上的瓶瓶罐罐上滑过,也不管盛灼能不能记住,先把名字讲了个大概,幸好盛灼在来之前做过调查,也对调酒有了一个模糊意识。
鸡尾酒分为短饮和长饮,短饮时间一长风味就散去了...阿枭说着拿起酒杯开始倒酒,我先给你示范一下客人点的最多的椰宾女郎。
一旁的盛灼习惯性的拿起笔,聚精会神地看着,台上的韩冰终于调试好了,自己去找了伴奏,趁着酒吧内没人,摇摇晃晃地唱起来,是一首就连盛灼也耳熟能详的《囚鸟》。
登时酒吧内,伴随着昏暗的灯光和恍惚的烟,一道清凉的女声蔓延开来。
这首歌的原唱并不是韩冰这种听着很柔的声线,也不像韩冰这样唱的这么缱绻,好像是古时候独守闺房的新娘子,又有点八九十年代上海舞女的散漫,台下几个大汉都眯着眼听,耳边是阿枭平稳的声线。
一时间酒吧内竟有些许的宁静。
等到快十一点的时候,盛灼已经掌握了两种简单的鸡尾酒的调试方式,即使盛灼没有喝过,但是有阿枭这个师傅的肯定,想必是可以上岗了。
酒吧内的人渐渐多了起来,而先前坐在楼下的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都上去了,几个服务员也都换好了衣服,灯光活跃起来,巨大的音响也不再安静,这个时候,属于夜晚的燥热气息才终于降临这里。
盛灼也换上了这个酒吧的工作服,上身白衬衫下身短裙,剪裁精致的短发,修长的脖颈上缠着的纱布也在此刻给盛灼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站在酒柜后,和阿枭并肩站着,手里不是很灵活但依然不失美感的摆弄着透明玻璃杯,酒柜上的暖灯打下来,两个人好像是海报里的精致,让人有种失真感。
不久就有老顾客来到酒柜前,阿枭,两杯椰宾女郎,这谁啊?新来的?
阿枭闻言也不停下手里的活,抽空抬眼一看,也是道上混的兄弟,就笑笑,是呗,我的小徒弟。
这瞅着还未成年吧,你也是放心呦,不怕羊入虎口?听见这句话,周围闲坐着的几个客人也跟着笑起来,甚至还有人把那目光直往盛灼卷起来的袖口里钻。
话刚说完,盛灼就将两杯椰宾女郎调好了放在说话那人的面前,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像没听见似的,又低下头开始洗杯。
在这酒吧内,她自然是保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明哲保身的态度,嘴长在别人身上她又控制不了,这个道理她是很久之前就明白的了。
没成想那人见盛灼没反应,阿枭也一笑而过,胆子就打了起来,也是存着逗一逗这小孩的心思,便将手伸了过去,差一点就够着了盛灼的脸。
这时阿枭放下手里的杯,一脸神秘的对着看戏的众人说,你们知道我这小徒弟道上的名号是哪位么?
他人一听,来了兴趣,这么小还漂亮的女生,看着就是个刚从课堂出来的小丫头,在道上还有名号?这可是稀罕事,顿时一个个凑上前来。
本来面对无良客人的出格举动脸色有些阴沉的盛灼听闻此言微微一笑,这人怕不是当这些人是三岁小孩?一个瞎编出来的名号也能唬住人。
哪位哪位?有心急的客人见阿枭一副卖关子的样子,心痒痒的不行。
这时正好酒吧内的嗨曲停顿了两秒,阿枭把酒杯往前一推,白鸽。
吧台前安静了一瞬,然后酒吧又被新一轮的嗨曲轰炸,眼前的几个人倒是互相对视一眼,又看看一脸不知所谓的盛灼,竟然都规矩的坐了回去,开始互相说话,当做刚才的一番对话没有发生一样。
等眼前这波客人都下去跳舞揩油后,盛灼才来得及靠近点阿枭,用两个人能听见但也不小的音量问道,白鸽是什么?
阿枭说,在那些找不到你的时间里,你的代号是白鸽,起先都觉得抓到你手到擒来的事,没成想还真被你飞出来了,厉害呀!说完还像模像样的竖了个大拇指,这事闹得挺大的,这条街多多少少都是有所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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