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顾影的身后,以为顾云疏至少会因为昨晚的事生一丢丢气,可是没有。
顾云疏仗着皮糙肉厚,没戴帽子出来,全身上下对寒冷最高的敬意就是钟雪弈亲手挑选出来说他穿着好看的黑色风衣。
高大的男人蹲在地上一点儿也不显小,顾云疏仰头看着青年,凤眸满含热情,暗搓搓把自己出门掘土的事推到顾影身上,“顾影说没有暖棚,用花盆也可以种,我们就出来了。”
顾影挑眉:“我只是提议,你不同意也不会跟我出来。”
推卸责任谁不会啊?尤其是推给情敌,不会也得会。
钟雪弈的心被那眼神轻轻拨动了一下,想到他在顾家晚宴上的告白,嘴唇下意识抿了起来。
幸好他穿得严实,顾影给他准备的外套帽子护目镜都套上了,不用担心脸红被发现。
钟雪弈悄悄松了一口气,“你们继续,我去铲雪。”
其实他心里也很纠结,如果顾影和顾云疏的区别大一点,他也不至于把他们当成同一个人,在感情方面他也会鼓起勇气往前走一小步。
他觉得选了其中一个,另一个伤心来找自己,他多半是拒绝不了的。
钟雪弈不想当没道德底线的渣男,所以一个都不选。
顾影抬头道:“别走太远,等我们弄完这些土就过去帮你。”
计划赶不上变化,钟雪弈走远不到十分钟又转回来了。
顾影和顾云疏同时看向他,钟雪弈指了指栏杆的方向,“那边有个人,我看着他摔到地上了,你们谁跟我过去看看情况?”
他自己能看,但他俩知道估计是不同意的,所以直接来问。
顾云疏站起来拍拍手,“我的花盆弄好了,我和你去。”
倒下的是隔壁邻居,钟雪弈不爱出门,没跟人家说过话,见他冻得发抖倒在雪地中,顾云疏把人提到树下雪少的地方。
这么折腾,死人都该活过来了。
付陵睁开眼便看到个全副武装的青年,雾蓝色眼眸没什么情绪地瞅着自己。
他认出这人的身份,眼神闪过一丝嫌恶,往后退了点。
钟雪弈:?
他很确定没跟任何一个邻居说过话啊,怎么突然被嫌弃了。
他哪知道他没见过邻居几次,付陵却见过他好多次,包括第一次来这买房的场景。
付陵的出身不大体面,母亲是付家主爱过一段时间的舞姬,为此受够了旁人的白眼,恨不得想要抛弃过去重新开始。
造化弄人,灾后的容身之地仅剩付家主安置他母亲的房子,学校放假期间,即使恶心他也不得不住在这里。
付陵曾多次目睹钟雪弈跟红蝶多次进出,现在又换成没见过的人,以为他是男女不忌的职业情人。
既然人家根本不想被自己帮助,钟雪弈也不是烂好心的性格,想要扶人起来的手在空中拐回来。
他双手插兜,垂眸冷漠道:“天气这么冷,没衣服穿就别出来。”
本意是关心的话听在付陵耳中就是嘲讽,他面色涨红,冻得没有知觉的手脚都回温了些,“你放心好了,我就是死也不会死在你家门口!”
然后,他爬起来后瞪了眼穿得厚实的两人,怒气冲冲地走了。
钟雪弈缓缓蹙起了眉,问身边的人,“我不是在提醒他吗?为什么他看起来这么生气?”
“叛逆期吧。”顾云疏随口胡扯一个理由,他不关心别人,只想跟青年好好算一账。
顾云疏发现一件事,青年在别人面前会很少提及私人感情,有外人在,做亲密举动也会很不自在。
昨晚是太晚了,不想耽误钟雪弈的睡眠,他看得出钟雪弈对昨晚说错话有点愧疚的,他要抓住时机讨要好处,而在此期间,不能有外人在场。
顾云疏上前一步,把青年夹在大树和自己的中间,放低声音说话时有种委屈又可怜的意味,“昨晚你居然把我认成他……”
钟雪弈身体一僵,他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干巴巴道:“那你想怎么样?”
顾云疏得寸进尺道:“你得补偿我。”
钟雪弈不明所以,建议道:“你要什么补偿?中午特地给你做一顿好吃的?”
“不要!”顾云疏想也没想就否定。
要真做了好吃的,顾影那家伙不会蹭吃?到时候是他的补偿还是顾影的奖励就不得而知了。
身后是冰凉的树干,身前是男人炙热的体温,钟雪弈进退维谷。两人明明没做暧昧的举动,但被顾云疏的冷冽气息环绕,他感觉自己的脸挺争气的没红,耳朵却是滚烫。
顾云疏凤眸紧紧盯着青年泛红的耳垂,像是在看垂涎已久的猎物,他喉结滚动,低头凑到钟雪弈耳边小声说了一句话。
这下子,钟雪弈不仅是耳朵红了,就连脸颊脖颈都泛起了淡淡的粉意。
偏生平时矜贵的男人撒起娇来简直要人命,像只缠人的狼狗,态度软语气更软,钟雪弈没顶住诱惑点了点头。
都是男生,顾云疏想咬一下自己耳朵应该没什么吧?
殊不知这就像打开了潘多拉魔盒的一角,以后他再想关的时候却发现关不上了。
……
下午,钟雪弈收到红蝶发来的消息,说是在自家门口摔了一跤进医院了,但她跟堂妹说好傍晚送东西过去,麻烦他帮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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