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太逞能。”裴让压一压他的气焰,“虽然我不太懂你工作的事,但我也知道你一个大老板没事儿跑出来俩月,应该对你公司和员工带来了不小影响。”
“放心吧,我好歹一个大老板呢,不用凡事亲力亲为,跑出来半年都没事。”裴峥还哄他,裴让听得出来,没有拆穿。
真能跑出来半年,裴峥这会儿根本不用回去,不过就是说些好听话让裴让放心。
裴让忍住了叹气,裴峥那边就忙忙地问:“今天也是满课吗?”
“白天是满课,这会儿空闲了。”裴让带笑着答。
“那累不累啊?”
“还好。”
“有没有好好吃饭?”
“有。”
裴让觉得自己要真是一条大狗的话,这会儿尾巴都快摇上天了,裴峥夸他一句真棒,他都差点儿快乐地汪出声。
可惜裴峥不在跟前,不能给他摸头顺毛。
其实也才分开一天不到,且这一天没有发生什么新鲜事,除了上课就还是上课,但裴让就是有数不尽的话跟裴峥聊。
不知絮絮叨叨说了多久,他只感觉到吹到脸上的风发凉,再抬头看看无遮蔽的夜空,发现了星子明亮的踪迹。
“裴峥,我这边能看到星星诶,今天天气也很好。”
*
“那真好。”裴峥虽然很疲惫,但仍然强撑着和裴让对话,他不能让裴让知道他这边的意外。
好在裴让这一天都有课,且未来一个月都处在满课的状态里,甚至有时晚上还要去上通识类选修课,应该没空去关注社交网络平台上的是是非非。
裴峥了解自家孩子,知道他是专注且自制力强的,或者可以说是有些单线程?
这样也好。
反正眼下这糟心事儿,裴峥很快也会利落地处理掉。
左右不过这一周忙碌些,要请记者请水军,要准备一套发布于社交网络平台的“自证”术语,同时还得去敲打下林家,以及挑选一段最合适的证据录像带。
挑选证据显然是最重要的一环,故裴峥下午就忙活着挑选裁剪,为显示出自己的诚意,做好的自证视频长达半个小时。
完成视频备份再给伯父看过一遍后,他连喘口气都来不及,直奔卫生间吐得胃里只剩酸水。
太恶心了,为什么老东西人都死了,还来阴魂不散地祸害他?
裴峥想起毁了他前半生的罪魁祸首神志不清的恶心样,想起自己尽力扮演孝子贤孙的恶心样,已经吐空的胃难受得痉挛了起来。
早知道就去葬礼上装一装,奈何他作为老东西名义上的“长孙”,不能只是在葬礼上哭天喊地,还得和伯父一道,亲自将老东西的尸.体塞进裹尸袋、送去焚化炉,裴峥怕自己按葬礼流程走完,得做几天几夜的噩梦。
所以那会儿他怂了,怂得躲在裴让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身边,还要被小孩质疑为何不在葬礼上露面。
有什么好露面的?裴峥当时自暴自弃地想,那老东西和他又没什么关系!
结果命中注定,他还是要遭此一劫,真是当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怎么都不放过他,怎么都不让他好过。
他才刚刚谈上恋爱,才刚刚和裴让重归于好。
晚饭不想吃,裴峥回到住处就如烂泥般瘫倒在床,他等着裴让给他打电话。
其实他自己可以打过去,但他太委屈又太累了,怕打过去裴让接听喊他一声,他就眼泪决堤,巴不得裴让立刻瞬移到他身边。
那太丢脸。
裴让现在本来就不怎么喊哥,他要再在人家面前哭出蠢样儿,他为数不多当哥的威严就完全崩塌了。
他等着裴让打电话过来,看着人名字在手机屏幕跳动,稍稍地做了些心理准备,以至于开口就是懒散的笑音。
裴峥不会让裴让额外担心的,这是当哥哥也是当恋人的首要素养。
*
“你是累了吧,听我啰嗦了那么久。”但裴让还是听出来裴峥状态不对,这会儿兴奋的热乎劲儿被夜风吹得渐渐凉却,他意识到相比他裴峥的话可谓少得可怜。
“还好,就是有些困。”裴峥跟他打哈哈。
“早点休息吧,我先……”裴让体贴地试图结束这次长达一个多小时的通话。
裴峥打断他:“别,听你的声音我才能睡着。”
裴峥这是在撒娇?
不值钱的傻笑重新回到裴让脸上,他又抹了把脸,“好吧好吧,要不要我唱摇篮曲?”
“别唱我之前唱的那首就行,我要听新的。”裴峥耍赖,裴让追问他想听什么,他又不说。
他和裴让一样没啥生活情调,都不怎么听歌,思忖了一会儿,憋出来一句:“你要不要听《贝加尔湖畔》?虽然我只会哼个调……”
“不爱听这歌儿。”裴峥继续耍赖,语气里还些许气恼。
裴让只好绞尽脑汁:“那我只能瞎哼哼了。”
“嗯,我就爱你瞎哼哼。”裴峥立马说。
唔,真拿他没办法。
*
听得出来,裴让这一天过得很舒心,瞎哼哼的调调都欢快上扬。
裴峥被他这样的情绪感染着,胃也没有那么难受,迷迷糊糊地闭上眼,想着第二天起来,一定吃顿好的。
很快就过去了,只要熬过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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