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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让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反正他离得远,没听见两位长辈的嘀嘀咕咕。
醒过来时头也昏昏的,看时间已经到帝都时间下午三点,他记得是上午十一点起飞,也才过四个小时。
见他醒了,严叔远远地问是否需要吃点儿东西。
裴让摇头,他不是很饿,甚至都不是很渴。
不动弹只睡觉,人消耗得少。
他甚至还能再打个哈欠继续睡过去,明明这也算是出门旅游,可他就是提不起兴趣。
裴峥最好一周后过来接他。
如果迟到了……迟到了裴让拿他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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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峥还是回了和裴让一起住的房子。
上下班不方便,回来也冷清。
但他还是回来住,睡前还计算着裴让到达的时间。
他得让自己心里惦记着,不然这漫漫长夜可熬不过去,总要有个盼头。
最近是被那小子下降头了吗?裴峥自嘲。
左右睡不着,裴峥干脆翻身起来,摸索到了之前放油画的房间。
虽然盖了防尘的毯子,但掀开来还是一阵灰尘味。
裴峥也是脑子抽抽,非要去杂物间找着鸡毛掸子,拿过来怼着画框一阵扫灰。
扫灰效果不得而知,反正他扫了一通,再把毯子盖上,拎着鸡毛掸子去清理,终于将自己折腾得有些疲惫。
裴峥又去冲了个澡。
想着总该可以睡觉,但坐到床沿时又觉得自己脑子清醒得很。
他没有躺下来,起身就在裴让的房间里溜达。
裴让如果被z大录取,他就去那几个校区附近看看房子,主要不晓得裴让最终被分到哪个校区。
虽说大学宿舍住一住也无妨,裴让都那么大个人了,但裴峥想着家里有这个条件,倒也不用放孩子出去吃苦。
裴让曾经的宿舍关系都搞得一团糟,保不准大学同样会遇见傻叉室友。
说到傻叉室友,裴峥还有些感慨,林守拙那小子看起来开朗活泼、平易近人,背地里会仗势欺人。
不像他哥……表里如一的。
想起林守一,裴峥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这其中也许有些后悔和内疚——早知道他也去寻找一番了。
找不找得到另说,重点在于他有没有去找。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他先放弃了林守一,自然要去接受这个人彻底与他毫无关系。
而不是现在后知后觉地悲春伤秋。
没意义,且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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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太过混乱,裴峥头疼得厉害,是彻底睡不着了。
他快绕着裴让的小房间转够一百圈,最后把自己摔进床铺,仰面与天花板面面相觑,视线往下一点点挪,稍稍侧身就看到了床头柜。
裴峥记得之前他把尺子放床头柜上了,这些日子都没见着。
估计是裴让给收起来了。
要不起来找找?
裴峥再次坐起来,拉开了床头柜抽屉的第一层,是吹风筒和梳子,外加一两个发圈,他前两天用来扎头发的。
第二层是生物大全,那么厚一本书,塞得抽屉很拥挤。
但都没有尺子。
裴峥拉开了第三层的抽屉。
抽屉里有一个锦囊福袋,是之前雍和宫买的纪念品,裴峥打开一瞧,里头果然是他送给裴让的珠串。
还有一只锦盒,拿起来摇一摇,里头有物件晃。
他把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只白玉的毛笔摆件。
裴峥觉得有些眼熟,他将白玉捏进手心,温润细腻的手感让他回忆起来:这是他很早以前随手送给裴让的小物件。
保存得很好,还专门找了个盒子放。
小朋友有心了。
裴峥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他把摆件收好,放回了原位。
推上抽屉时想起,他还没有找到尺子。
算了,以后买把新的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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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觉得心里有了着落,睡意上来,自然倒头就睡。
隔天起得也不晚,只是还没有到裴让落地的时间。
应该中午就到了,他那会儿午休,直接给人打国际长途。
问一问基本情况,顺便安抚一下小朋友可能受伯父摧残的心——裴峥都能猜到裴让的囧样,谁让小朋友很在意他们俩之间的关系。
伯父这乐子人,肯定会在裴让面前不停地提起裴峥,非要看这脸上藏不住事儿的小孩羞涩难堪。
果然还是放不下心呢,裴峥看着聊天框里他和裴让前一天的对话。
罢了,反正长久不了,操这个心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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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刚一落地还在滑行中,过道对面的伯父就远远地提醒他,给你哥打电话吧,说我们到了。
裴让还有些困倦,被飞机落地震得头晕,听到伯父喊话,脑子都清醒不少。
他忙忙地摸索手机,解开飞行模式,等待忙音的时间里看向窗外。
他们所在的地方正值黎明,天光熹微;而裴峥那边应当是午后。
“刚落地。”
接通后裴让都没来得及打招呼,只能愣愣地软声回答裴峥劈头而来的问候。
“我看窗外应该是个晴天。”
“那就好。”电话那头的裴峥似乎松了口气,他说,“我这边是雨天。”
裴让想到自己幼稚的诅咒,忍不住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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