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没听见,还追问说什么悄悄话呢。
裴峥打岔过去:“我不喝绿茶,大冬天喝什么绿茶。”
“我这儿只有绿茶,别想祸祸我的大红袍。”伯父反怼。
这回轮到裴让打圆场,他捧起茶杯率先喝了一口:“这茶是铁观音还是龙井啊?”
“是碧螺春。”伯父失笑,“另外铁观音也不是绿茶,是一种介于红茶和绿茶之间的半发酵茶。”
“哦。”裴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紧赶着喝了一口,“很香。”
裴峥忍笑,不让这孩子下不来台,便给面子地捧起茶杯喝了口,确实很香,但味道寡淡,伯父泡茶一般挺舍不得放茶叶。
正当他要找个由头调侃,伯父却忽然说:“原本你姑姑把老太太劝动了,要过来一家子聚餐,当是庆祝过去的事情终于翻篇,老太太也想过来看看小让。”
闻言裴让整个人差点没蹦起来,裴峥怕他把茶杯给碎了,不动声色地接过:“计划总赶不上变化嘛。”
“是这个道理,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哪里知道她怎么想。”伯父说,“当然你不要觉得是你的问题,她要没有释怀,当年也不会制止我折腾你的计划,更别提让你姑姑跟你友善来往。”
“你提起这茬不就是想让我多想么?”裴峥冷笑反问。
“你又不是未成年人,听得出好赖话。”伯父接茬越抹越黑。
在场的可有一个未成年人呢。
裴峥知道他是什么德性,专爱玩这种挑拨离间的逗小孩游戏,于是干脆冲厨房喊了一声:“严叔,小让说来帮您做饭!”
也不管严叔听没听见,自己这边先打发裴让过去。
惹得伯父赶紧把裴让拽住,“我都没得下手打,你们掺和什么。”
“你要再胡说八道,我们就告诉严叔,你不光没下手打,还没年夜饭吃。”裴峥轻车熟路地将伯父拿捏。
伯父无言以对,只好换话题招呼裴让吃砂糖橘吃车厘子。
裴让不动,问出未成年人纠结的疑问:“为什么奶奶想要来看我?”
裴峥眼神警告伯父不要乱说,伯父却一下又来了劲儿:“因为你是她大孙子呀,她还没见过你呢。”
“而且你看啊,我和你严叔这情况,是不会有小孩了,你姑姑又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她唯一的孙辈不就剩你了嘛。”
好的,这年没法过了。
裴峥暗自握了拳,幸好严叔这时从厨房出来:“裴桾,过来帮忙。”
这估计是什么夫夫间的心有灵犀,反正严叔就是以某种方式知道伯父又在惹乱子。
裴峥感激地看了严叔一眼,随着这夫夫俩走进厨房关了门,裴峥才长舒一口气。
不过他目光一对上裴让,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裴让没问什么,可能已经被满足了好奇心。
他这会儿开始剥沙糖桔,剥好还分一半给裴峥。
“哥,我们不在这儿跨年吧?”裴让问。
裴峥咬牙笑道:“吃完饭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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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不是什么坏人,他就是缺德。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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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夜饭于晚上七点钟开始。
因着伯父被押去厨房打下手,客厅里只剩下裴让和裴峥排排坐。
为不那么尴尬,裴峥打开了电视弄出些过年的声响。
裴让则一声不吭地剥砂糖橘,他还在想着伯父方才那番话:这话里话外都是裴峥不是裴家人的意思,他哥没当场暴起真的修养不错。
他也在心里默默掌嘴,好端端地追问什么。
可好奇心就是来得那么不合时宜,因为他和他名义上的祖母并没有交集。
不过听伯父这么说,想来他们是把裴让当做父亲的婚生子,而并非私生子,这样的认知让裴让心里好受了些,短暂地忽略掉了这些年来独自成长的不易。
“还是别吃太多零食,等着吃晚饭呢。”裴峥见他发呆,自顾自从他手里拿过新剥好的砂糖橘。
“晚饭也还早吧。”裴让嘟嘟囔囔,但他的聊天对象是裴峥,于是他乖巧地点头称是。
裴峥把他刚剥好的砂糖橘炫完,就着电视机嘈杂的声响,裴峥问:“有特别想去的景点吗?你在车上都一直看攻略。”
被发现了。
裴让咽咽唾沫:“故宫肯定要去,其他我觉得都行。”
“给你的谢礼诶,就这么随便?”裴峥笑问。
裴让发觉裴峥最近笑容多了许多,没什么好笑的也要笑,例如现在。
但多笑笑也好,对身体好,裴让决定不在心里吐槽他这点。
“我能看到雪,看到雪里的故宫就足够了。”裴让一五一十地回答。
“行,倒是个不贪心的。”裴峥不多问,变换了更舒服地坐姿,将目光投向电视里叽叽喳喳的春晚倒计时节目。
裴让对这种节目不感兴趣,很早以前过年,他就只是把电视开着听个声响,如果演到有意思的小品会抬眼看看,给面子地笑两声。
那会儿还没有智能手机,打发时间只能找出以前弟弟玩过的拼图积木,一点点拼一点点搭,觉得困了把玩具随手一丢,窝沙发上大睡过去。
因为实在太无聊,裴让守岁也从来守不到零点。
可能今年能守到零点,看起来裴峥像是那种挺讲究传统习俗的人,估计不会轻易放他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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