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厅处理,经过昨晚一事,俩人都默契地没有选择再待在房间里。
现在是早晨六点半,外边天刚蒙蒙亮,但对于裴峥来说,已经算是晚起。
以往这个点儿他应该在公园里晨跑。
但他昨晚没吃晚餐,光陪着林守一灌酒,现在胃里空落落地发酸,让他有些干呕的恶心感觉,根本没多余的力气到处跑。
呕是呕不出什么东西的,他待会儿给自己弄点儿醒酒的茶水喝一喝吧。
哪怕心不在焉,裴峥换纱布的手上动作还是很干净利落,裴让的伤口化了脓,脓水牢牢地沾粘着纱布,裴峥用酒精稍微给镊子消毒,而后用镊子夹着纱布边缘,将其与伤口分离。
“忍着些,我还要用酒精给你洗伤口。”裴峥说。
裴让已经紧闭着眼,狠狠地点头。
他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再配上闭眼的皱巴巴表情,和疼得蜷缩起来的身子,感觉整个人都小了一圈。
到底还是个孩子。
裴峥不自觉地笑笑,将棉签按上裴让伤口却毫不手软,三下五除二搞定时,裴让伸出来的左手在微微地发抖。
“忍不住了可以跟我说。”裴峥难得心软地捏了捏裴让发凉的左手手指。
裴让皱巴巴地摇头:“你继续吧,哥,我可以。”
继续也只剩下给伤口包上纱布的活儿,裴峥琢磨了一会儿,给裴让绑了个舒服一点的结。
“好了,去洗脸刷牙吧。”裴峥松开手。
正整理医药箱,便听见裴让问:“哥,你早上想吃什么?”
“我出去吃。”裴峥说,主要是想喝艇仔粥,在家现熬太麻烦,眼下他更需要给自己来杯热茶。
喝完再出门,当是醒神。
“那行,你路上小心。”裴让也很干脆,并没有挽留他,跟之前一样,跟他话不投机了,便闪身离开。
裴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反而这样他更加心安——昨晚的事情这样一笔带过最好。
等到浴室门关上传来水声,裴峥也找到他常喝的红茶叶,没用上整套的茶具,就取了只盖碗茶杯,简单地用开水冲泡开茶叶。
裴让洗漱的过程有些磨蹭,裴峥已经叫了车换鞋出门,他想起自己昨晚上那件被裴让撕坏了的衬衣,得找个时间再去买两件新的。
至于坏掉的那件,被丢在洗衣框里,裴让看见了应该会丢掉。
*
这就走了?
裴让听见了关门的声音。
他用干毛巾擦去脸庞的水珠,应该松一口气,瘟神已经被送走,但不知怎么他依旧心绪不宁。
洗衣篮里躺着裴峥那件被撕坏了的衬衣,其他衣物都被裴让送进了洗衣机,等会儿就能洗好烘干。
还是给他扔了吧,裴让想。
但裴让没有行动,他等着洗衣机将脏衣服洗净烘干,把这些一股脑从滚筒里搂出来,抱回自己房间一件件叠好。
要把裴峥的衣服放回他房间,裴让看着自己叠好的豆腐块,再次不想动,直接把豆腐块们一股脑塞进自己的柜子里了事。
裴峥衣服多,不缺这一件两件,真缺他会自己来拿。
裴让回到客厅,瘫坐在沙发上,照理说他这会儿该去厨房找点儿吃的,阿姨做了很多样式的包点放在冰箱冷冻层,他用微波炉加热一下就能吃。
但他还不饿,心里被那不知名的情绪堵着,疏解不能。
还好这会儿他手上的伤口不疼了,酒精消毒的那股劲儿过去,伤口也跟喝醉了一样,温顺得不再造作。
漫无目的地发着呆,视线从天花板落到了眼前的茶几上——原来裴峥刚刚喝过茶,盖碗杯子里还有剩的。
裴让鬼使神差地伸手碰了碰茶杯,还是温热的,也是,裴峥刚走没一会儿。
他端了起来,那深红渐变的茶水盈盈地晃,他想也没想,愣愣地捧着杯子喝了一口。
微热的茶水滑过舌头与喉咙,顺着食道进入胃袋,好苦。
裴让打了个激灵,慌里忙张地把杯子放回原处,他这是在干什么?
但心里那股子不明的情绪,被这忽如其来的慌乱瞬间打散,只在裴让心里留下了浅浅的酸涩痕迹。
他记得昨晚裴峥拥抱他的力道,也记得方才裴峥为他包扎后指尖的触感。
裴峥的温度,和那剩下来的茶水一样,微热。
不过茶水要倒掉了,裴让定了定神。
大约是不太新鲜。
*
裴峥收到了林守一的信息。
他已经喝掉一小碗粥,胃舒服了许多。
这种舒服支撑着他平静地看完林守一的信息。
林守一说,新年旅行的行程取消,非常抱歉。
裴让回了一个了解,便眼不见心不烦地把手机推到餐桌另一边。
新年旅行林守一不去,裴峥也没有去的必要,他本来事情就多,现在好了,过年能多出几天干活。
裴峥开始喝第二碗艇仔粥,又想起他过年还得给裴让整一份谢礼。
他不太喜欢欠人情,但问题在于他不太了解裴让喜欢什么。
虽然同住了一段时间,但这段时间里裴让在依照他的喜好扮演角色,没有显露出自己的意愿。
裴峥就算去问,裴让迫于他的压力,也不一定能实话实说。
有些挫败呢,而造成这种局面的是他自己。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