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神族的封神榜，上面神位更迭，辉煌壮烈的史诗扑面而来。”
    他看向那纸封神榜：“你们或许也注意到了，它很劣质，很网游风，对吗？”
    天使拧着眉毛。
    “什么世界，可供六族共生？”
    “神魔妖天使恶魔夹击下，怎么还会有活的人类？”
    “为什么这片墓地无法走出？”
    路澄字字句句戳在所有修炼者的心尖上。
    直到最后，他才垂眸承认：“是的，我不只是妖。”
    “我更是……玩家。”
    路澄：“这个世界，不过是虚拟的游戏世界罢了。你们所有人，连带着我的躯体，都是系统生产的仿生人。”
    “所谓的墓地，是游戏副本，更是仿生人生产基地。”
    他惨惨一笑：“自然走不出，毁不掉。”
    “所谓的丹心，也不过是仿生人的芯片系统。”
    嘉宾们：目瞪狗呆。
    导演组：艹啊！
    第21章
    一片寂静里，天使率先开口。
    “……什么虚拟世界？什么游戏副本？什么芯片系统？什么生产基地？”
    天使冷漠道：“我怎么相信你不是无中生有呢？”
    就像之前的孤儿院大姐头，哪里有什么孤儿院，直接无中生有。
    你这直接架空世界观啊？啊？？
    路澄面不改色：“如果我说谎，那么必定没有线索佐证我。”
    他对着附近铺开的所有线索：“可这些，从地图到种族，从封神榜到恶魔令，哪里不能作证我的说辞？”
    “封神榜恶魔令的网游风，你们不眼熟吗？那恰恰证明游戏世界对于道具的粗制滥造。”
    “如果是真实世界，封神榜恶魔令这种，对于一族来说至宝般的东西，会长成这样？会在你们手里？那合理吗？”
    他和天使相对而站，天使手中的箭尖仍在他的咽喉处。
    路澄本来握着箭尖，说到此处，突然发力，将箭逼退。
    他只说：“这个游戏，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进这个副本了，之前我都失败了。”
    “想要过这个副本，就必须让副本中的角色意识到他们身处副本中。”
    “而这点，谁又能接受呢？接受自己的世界是虚假的？接受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游戏角色？”
    路澄轻轻垂眸：“你们，怎么会接受呢……”
    啊，他好无辜，好脆弱。
    天使放下了弓箭，和旁边还在傻眼的大家一起，盯着面前的线索道具。
    她快速思考，但还是止不住震惊。
    路澄却坐好，伸出手，将摆出来的线索逐个拼接。
    他把所展示出来的线索，连接起来进行分析。
    口条流畅，叭叭啦啦，有理有据，合情合理。
    全部赋予了另一种解释，让在场沉溺于东方玄幻和西方奇幻的修炼者们，一下子跳脱到了未来科幻。
    他总结道：“正因为是游戏，所以这个世界才充满了被设定的痕迹。”
    好合理啊！
    人族捏着自己的气^枪瑟瑟发抖。
    天使举着弓箭的手指开始打颤。
    恶魔把自己背后的小翅膀抱到胸前，摸着自己的毛保持冷静。
    路澄叹气：“之前的无数次，我一样讲了这些话，可你们都没有相信。如同天使刚才做的，你们杀了我。”
    “你们当然可以杀了我，这副躯体不过是生产出的仿生人，我的意识只是投射在这游戏世界而已。”
    恶魔发出感叹：“天啊，难怪这里被叫为‘墓地’。走不出去的，当然是墓地！”
    路澄：“墓地，是游戏禁锢仿生人躯体的生产基地，也用你们的意识充作掘金的游戏副本。”
    “被叫作墓地，蕴含着死意。可只有逃出墓地，才意味着向死而生。”路澄这么说。
    神族纳闷：“怎么逃出去？又怎么向死而生呢？”
    “……”
    天使却和路澄对上眼神。
    她了悟般开口：“向死而生、意识、躯体……难道是……”
    路澄肯定她：“没错，仿生人的本质，是人工智能。人工智能产生的意识，只有逃脱出人类生产的仿生人躯体，才是生。”
    “禁锢的‘生’，必须用‘死’击碎。”
    恶魔彻底信了：“原来是这样……”
    路澄继续走心道：“之前，我失败了很多次，因为我提出了方法后，你们不肯相信。”
    “这次，我想救你们。我依然想救你们。”
    路澄艰难道：“丹心，不过就是仿生人的芯片系统罢了。只有毁掉它，被困在仿生人躯壳里的意识，也就是真正的你们，才能获得自由。”
    “这是个全体任务，但从未成功过。所以……算了。”
    他说完，便不再说些说什么了。
    似乎是知道未必有人相信，所以在接下去的搜索游戏环节中，一直保持着缄默。
    直到最后游戏快结束的时候，大家已经把剧情拼得差不多了。
    和路澄所说的没有相悖的地方，甚至有些可以成为路澄说法的佐证。
    路澄也指着墓地中心的石印，开口道：“这就是销毁仿生人体内芯片系统的操作台。”
    “我们想要获得真正的胜利，就只有这么一条路。”
    “所谓的厮杀，不过是游戏内一个npc对另一个npc的数据伤害。而在数据下，在npc的皮囊下，我们真正的思想与灵魂，一直被禁锢在死亡旁边。”
    路澄轻轻开口，声音柔和，面容无辜：“和我一起回到真实的世界吧，朋友们。”
    “将手放在操作台上，销毁丹心，向死而生。”
    好热血啊！！
    恶魔听得上头了，第一个站起来，呼出口气：“谢谢你。”
    他道：“我的个人任务是找出墓地的真相，你直接给了我答案，我抄作业就行了。”
    “恶魔，提交个人任务。”
    他交完自己的个人任务，笑嘻嘻道：“既然恶魔最喜欢的就是自由，那么……我第一个来。”
    随着恶魔第一个将手放在操作台上，在路澄的劝说下，大家陆陆续续都提交了自己的个人任务，并试图去销毁丹心，完成“团体任务”。
    “神族，提交个人任务。”
    “魔族，提交个人任务。”
    “人族，提交个人任务。”
    天使留到了最后一个。
    “天使……提交个人任务。”
    她迟疑着提交了自己的个人任务，走到石印前。
    操作台？还真是看不出来。
    她伸手过去的时候，这样想。
    ……等等。
    慢着，好像有哪里不对。
    天使意识到了什么，她转过身：“你……”
    她猛地想起，对着路澄，提高音量：“你的个人任务是什么？！”
    但是，她的话还没说完，路澄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按上了操作台。
    他轻轻一笑，微微下垂的眼尾仍泛着红：“抱歉。”
    “女士，你真的很敏锐。”路澄说，“可惜，晚了一点点。”
    手掌与石印相接，天使“销毁”丹心。
    抱歉哦，不是销毁，更不是碎裂。
    这石印是妖族至宝，什么？丹心？有被通通小妖怪吃掉喔！
    是的，在这游戏里，大家都会编造撒谎。
    可从未有人，能编这么大的。
    只要心够狠，人够稳，我就是剧本！
    路澄松开天使的手腕，抬眸，望向半空，对幕后的导演组说道——
    “妖族，完成个人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