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角乌青一块,像是刚被揍,衣领被韩志勇揪着, 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孬种样子。
想起就是这小子告诉韩志勇是祁天阳带走了韩璞, 这会儿出现在这,莫非是来看戏?
怀玥把出来时随便找块布包起来的骨头往腰上一别, 别好后二话不说上前,径直拽起他衣领提起来, 口吻极凶。
“你怎么会在这?”
上来就被揪的许之余:“……”
所以真的不能好好讲话吗!
“我们恰好碰到。”韩志勇年纪到底是大了,面对人高马大的保镖双拳难敌四手,在祁家受了很严重的伤,这会儿也是强撑。
他并不认识突如其来救自己的怀玥, 只知道看装束装备绝对是在社会新闻上驰骋风云的热心姐, 便强忍疼痛, 挺直脊背后主动解释,态度非常友好,丝毫不过问里面发生了什么。
“我们一出来准备走,小秦同学想等你出来, 结果在发现他鬼鬼祟祟在这里偷看, 干脆把他抓起来了。”
“然后在这杵着?”怀玥依旧没放人,语气极差。
因为没能直接砍死祁天阳, 她心里正憋着一团火没地烧,“我来救你们,是让你们杵这里当显眼包找死吗?”
有什么好等,等完她事情可以当全部没发生过吗?真服帖够够, 碰上的正常人神经大条,不正常的人全员变态。
简直没个聪明货!
哦除了几个姑娘和书映风还算聪明, 怀玥撇撇嘴,总不能把他们当兵训,说了两句就算。
距别墅不远处已有警笛声渐停渐近,警察很快会过来,全挤在别墅外围容易被发现,她让大家尽快离开这里再说。
也许是看出她情绪不好,一时间还真没有人敢说一句不。
位于山霞路的御湖别墅住宅区走一个街道就是商业区,怀玥还有事情和他们交代,正巧没走,也不用隔天找时间去说,干脆带人往商业街去。
街附近有个小型的湖心公园,早上晨跑时常看见有人在那里打太极,这个点估计没什么人。
等到了湖中心的亭子,确认四下无人,刚让小季帮忙处理掉监控的怀玥准备打晕许之余。
“等等。”
扶着韩璞的秦丝雨忽然出声,眼神直勾勾盯住怀玥,她极力克制着内心涌上的惊喜,又因正主出现在眼前而产生出一种近乡情怯感,语气极缓,听起来怯生生。
“欸,你们居然认识吗?”
一个直播砍人的狠角色居然会认识许之余,这未免太奇怪。
怀玥也不隐瞒,淡定点头:“揍过。”
好言简意赅又让人牙酸的话,众人沉默。
未几,脸上不约而同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面面相看竟然都觉得这理由该死的无懈可击。
反到是许之余恼羞成怒挣扎起来,他喉咙里发出一阵一阵伤兽般的低吼:“你放开我!”
“你做什么春秋大梦。”怀玥看他很不爽,威胁般紧紧指尖。
旋即,她腾手捏住他下颚,冷笑:“上回受的伤已经好了?这么能蹦跶,怎么到处都有你?是不是上次我打的不够重?”
不够重?!许之余瞪大眼,愤怒不已地朝怀玥瞪来:“你上次差点把我……”
话说到一半,他忽然顿住,视线死死定在她镜片和面罩交接处的一抹血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仔细看的话,能看到黑色面罩和耳朵处也有喷溅状的鲜红,混在黑色里浸透得更深。
很明显,这种状态的痕迹来自于别人。
换句话来说,她剁了某个人,血喷溅出来了。
许之余是在新闻里认出被人称为女战士、热心姐的通缉罪犯就是上次欺负自己的人,能在班级里大言不惭讲她是无视法规秩序的犯罪者,当她面……他果断闭嘴,低头装死。
见状,沉浸在终于见到猛人的喜悦中的韩璞突然大声嚷嚷:“就是这幅茶样!太茶了这混蛋!”
此事韩志勇也有话说。
他想起当日去学校询问被轻飘飘打发走后,许之余就这么嗫嗫嚅嚅走上来,然后怯怯说:“叔叔,我见过韩同学,他被一个家里很有钱的人带走了呢。”
这话一听,韩璞眼睛瞪得更大了:??
“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秦丝雨被带走的。”
韩璞本来就只是对秦丝雨有好感,还没深刻到会去表白,平时上课下课打篮球三条线,压根注意不到什么校园八卦,是许之余主动找上来扭扭捏捏说看见人被抓走了,于是他屁颠屁颠去英雄救美,没想到差点跌入狼窝。
“就……”韩璞气不顺,干脆直接模仿给大家看,掐着嗓子夹道:“韩~璞~同~学~秦同学被王岩拽走了,我担心她有事,你要不要去看看?”
怀玥:“呕。”
了解,所以许之余果然是来看戏的吧。
死绿茶太厉害了,极善于暗中观察,无形之中把人玩得团团转,无声无息想把人搞死!
她冷笑看向许之余:“你小子聪明啊,知道那帮人不是好人,借刀杀人玩得真溜。”
计划被戳穿,许之余脸上顿时露出凶狠的表情,凶恶地瞪着所有人:“不行吗?!韩璞就该死!我就是故意叫他去的学生会!他欺负我我不能还回去吗!”
他年纪还小,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欺负他?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让让他?齐河要欺负他,陶勇要欺负他,退避三舍重读大一又有韩璞欺负他!
许之余受够了,尖叫着咆哮出内心深处最本真的愤恨:“明明是他踩我,我只是匿名说他坏话而已,他就找我麻烦,要不是秦丝雨帮我据理力争,我肯定已经被他打死了!”
“我是知道他们不是好人。”气急攻心下,他脸上突然冒出一股狰狞且不符合年纪的邪笑,冲韩璞得意洋洋笑起来。
“我看过他们干坏事,我也明白他们最讨厌被人挑衅,故意让你去就是知道你这莽货会找死,果然你被带走了。故意和你爸说,也是想让你爸跟你一起死。”
许之余觉得韩璞这种憨货根本不配拥有韩志勇如此关怀,欺负他的人都得死。
韩璞脸一黑:“你个歹毒货,当时不小心踩到你我都道歉了。明明是你匿名发谣言!内心龌龊的人看什么都龌龊,该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吧?”
第一次真正看到许之余的面目,秦丝雨非常吃惊,可仔细一合计,好似许之余也是这么对自己说话。
上回被韩璞追着质问后,他就茶兮兮说自己什么也没做,扮演者无助可怜的受害者,诉说过往有多不容易。
思及此,秦丝雨越觉得自己笨,当即狠狠翻了个白眼:“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许之余不服气:“我怎么了?你又是什么好东西,除了我没人跟你玩。我只是发过誓从那天以后,绝对不会让人再欺负我而已。”
他看向怀玥,语气恶劣中带着痛快:“还有你也别想动我,我还……”
话茬戛然而止,随着扑通一声,许之余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整个人直接从栏杆处翻下去,倒栽葱一样被倒拽摁入了湖中。
怀玥根本忍不住不出手,面对贱人她的耐心向来有限。
在所有人惊恐的目光中,她才把差点淹死的人重新拽上来。
趁他拼命咳嗽时,怀玥心平气和替他说完接下去的话:“你还有把柄是吗?”
邮轮那日,他看到的东西不止之前单单说的那样。
因为很重要,所以他暂避锋芒读大一。
因为很重要,所以不可能在第一次就告诉她。
因为很重要,所以牢牢捏在手里等待最佳时机放出去。
许之余心机可比看似讨人厌的秦丝雨深多了,他太懂的如何利用外界来保护自己,什么时候他会用把柄呢?
大概就是假如他被四人发现他计谋,觉得危险的时候。
不打算当面审讯,怀玥不高兴等他有任何反应,再次将他掀入湖中。
过了一分钟重新把人提起来,她冷冰冰看着浑身湿漉漉发抖的人,停顿两秒,干脆利落一拳把他干晕。
在他晕过去前,她毫不留情下达宣言:“接下来一段时间,在我问出来真相前,你也尝尝被铁链牵着的滋味吧。”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才是她的行为处事标准。
臭东西自以为全天下抛弃他,用恶毒心态对待所有人,他可以坏、可以狠,但绝不能对一个无辜且立有赫赫战功的老兵下手。
怀玥恨极这群视人命如草芥的坏种。
五人组及家人固然坏,某种意义上其实坏得光明正大,仗着身份地位高高在上称王,而许之余就是天生恶种,坏心眼全藏起来了。
稍微好点的齐河的确算不上纯粹好人,因为一件小事霸凌他,但更可恶的是许之余自己,正面有效的解决方法多了去了,他非背地使坏,以至于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
况且韩璞是最无辜的,莽撞质问过一次,他就这般记恨,由此可见本身内心自卑深重,阴毒万分。
怀玥最烦这种人,嘟嘟囔囔骂:“你当你是安小鸟,小小年纪演什么甄嬛传,放宫里都只能当太监!”
这辈子也就配【死不足惜】四个字了。
一晚上火气汹涌得不行,简直跟火山喷发一样,怀玥面无表情直起身,不再耽搁时间,直接把他扛在肩膀上。
在走之前,她叮嘱韩志勇:“带你儿子退学,找个公立大学重新读,我不希望再在鎏金看到你们。”
秦丝雨还有话想说:“我有一份……”
怀玥停住脚步,转头对上她的眼:“你以为东西没被处理吗?”
秦丝雨一怔:“你知道?”
何止知道,怀玥还知道曾国辉妻子女儿今晚已经坐上了出国的飞机,家里一场火烧了干净,什么u盘备份恐怕早就成了灰烬。
事情是她刚追着卞烟回御湖别墅时,盯梢的专案组发现陈欣在小区出没,随即大火烧起。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一切事对江璟下达命令的顾骁或者顾山河做的,他们必须确保没有人知道那件事。
怀玥:“不用再说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暂时算了,总之先离开鎏金。”
“为什么算了?”韩璞有点不太敢正眼看怀玥,先说热情洋溢叫了一声姐,然后试图争取,“可他们绑架我们,难道不能报警吗。”
韩志勇骂骂咧咧一掌拍上他头:“你以为我没报吗?问什么问题蠢货!”
到底是执行过任务的老兵,韩志勇很清楚这件事不管正义与否、合法与否,都与他们普通人无关,他深深看了眼在月色中料峭如山的高挑身形,心中充满了感慨。
“你很勇敢,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不知道会怎么样。”他对怀玥说。
敢于一人与权贵抗争,挑起战争的头,只为了揭露真相,旁人来看飒爽无边,谁又知道她背地里受过多少苦,或者有没有中过刀和枪呢?
这让他想起了当年被派去镇守边界的日子,那段艰难日子对他来说很难忘。
也许很多人不理解也不懂为什么要没日没夜守着偌大的边境线,为什么翻山越岭巡视有无可疑人员入境,为什么烈日当空下对每一辆过往车辆进行排查,为什么不能回家都要坚守岗位,只有他们流下的汗水知道,他们是坚定在守卫祖国山河不被任何罪恶侵扰。
人们夸赞他们是坚毅正义的防固线,歌颂他们伟大的功绩,韩志勇却清楚那只是职责,身为军人就不该向罪恶退避一分一毫,坚守阵地便是心之所向。
韩志勇有些累了,还是努力牵起一个笑:“而你和我没区别,你也是坚守阵地勇敢的人。”
法律解决不了的事,有人敢豁出去向罪恶挥出锋利的剑,就是一条坚毅正义的防固线。
这条线衡量着公平公正这块天平,它不会塌,它欣欣向荣,永远有人后来居上努力扬起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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