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不过分了!”申小甲虽然心里在骂娘,但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我这就去馆内给你打一壶……”
“馆里的也能叫酒吗?”无臂老人打断申小甲的话,将酒壶随意地抛了过去,唇角微微拱起道,“帮我去西南晋熙打一壶剑南烧春来,要十年以上的陈酿。”
申小甲刚刚接住酒壶,听见无臂老人的要求,险些手滑摔落酒壶,眼角抽搐道,“老爷子,您这是不是有点太讲究了,晋熙在蜀地,据此千里之遥,来回一趟至少半个月以上……”
“你刚才已经应下了,怎么?想反悔了?”无臂老人“右手”轻轻一翻,那七片竹叶当即滴溜溜旋转起来,散发出无比犀利的剑气。
申小甲原本就因为丢了金米心情不佳,来到清风馆又忍了一肚子酸气,此刻再被无臂老人这般威胁,心中怒气大盛,想着自己已然今非昔比,再不是月城那个不会武功的菜鸡小捕快,速即扯下腰间的飞刀,寒声道,“老混球,你可别倚老卖老,小爷也不是吃素的!要喝酒,我可以帮你去馆里打一壶,又等我今夜忙完了,回头在京都最好的酒坊给你打一壶最好的酒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提什么去晋熙买剑南烧春这种离谱的要求,那便手底下走过一场再说吧!”
“既然如此,那便废话少说……”无臂老人有些意外申小甲竟如此血性,面色一寒,眼神冰冷地盯着申小甲看了一小会,就在气氛紧张到极点,仿佛下一刻就要开始战斗之际,忽地又收起了那七片竹叶,撅着嘴道,“去城东的水井坊,帮我打一壶三十年的烧刀子来!”
申小甲怔了怔,一脸茫然道,“不打了?你刚才可是很强硬的啊,怎么这么快就退让了?”
“方才我以为你是不会武功的菜鸡嘛,”无臂老人瘪着嘴道,“现在知道你身上带着刀,还是飞刀……害怕打不过嘛,我这一把岁数了,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跟你拼命多不划算!”
申小甲面色一僵,表情怪异道,“老前辈倒是坦然,能将欺软怕硬说得如此理直气壮也是前无古人了……”耸耸鼻子,微微拱了拱手,“既然不打了,那小子先行告退,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无臂老人满脸慈祥地笑道,“有期有期,你忙你忙!”
申小甲顿时松了一口气,缓缓转身,再次抬步向前。
便在这转身的瞬间,一片如剑般的竹叶破空而来,直刺申小甲的后心。
申小甲心中立时生出预警,快速原地一个凌空后翻,轻踩在那片竹叶上,借力一飘,落回刚才与无臂老人交谈所站的位置,黑着小脸道,“老前辈,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想试试,”无臂老人呵呵笑道,“我刚才在想,正面交锋可能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背后偷袭好像胜算蛮大的……这一试,果然如此!妙极,妙极!”
申小甲只觉得心中一万只羊驼奔腾而过,沉声道,“老前辈,你这就有些不讲究了……最后警告你一次,别逼我啊,不然我真要对你动手了,我这飞刀扎在身上可疼啦!”
无臂老人讪讪一笑,眨了几下眼睛道,“看出来了,确实是饮过很多血的凶器,厉害厉害!”
“知道厉害便好,知道怕疼就好……就这么着吧,别再胡来了啊,回见!”申小甲冷哼一声,傲然地扬起下巴,再度转身离去。
刚刚走出两步,又一次慌忙停下,申小甲回头一望,只见六片竹叶无声无息地已然出现在距离自己一尺的地方,登时惊出一身冷汗,仓皇地将手中的几把飞刀甩了出去,急急后退数步。
砰砰砰!几声闷响炸开,竹叶爆碎,飞刀也掉落地面。
与此同时,无臂老人忽然从那些爆碎飘飞的叶片中荡出,无形的右手里握着一截青竹,极速刺向申小甲的面门。
申小甲瞳孔猛地一缩,一摸后背,却发现空落落的,这才想起自己因为改变了计划,刻意将火刀留在了清风馆的那块石头上,眼见着那柄竹剑越来越近,自己竟不知怎的连躲闪都无法做到,周身犹如被埋在泥土中一般动弹不得,额头渐渐渗出冷汗,一咬牙,索性闭上眼睛,仰着脸道,“好剑!您赢了!我帮你去打酒还不行吗!”
话音落下的一刹,青竹尖端在申小甲的额头前方半寸处停下!
“孺子可教!”无臂老人收剑而回,哈哈大笑道,“早这样不就好了吗,还害我出了一身汗……放心吧,让你去晋熙打酒只是玩笑话,就按刚才最后说的,帮我去水井坊买一壶烧刀子即可!”
申小甲满脸憋屈地应诺一声,想起马上快要到夜探皇宫的约定时间,又客气地向无臂老人行了一个礼,“老前辈,我等下还有点事情要忙,可能时间会长一些,届时或许水井坊已经关门歇店了……要不我明天再把这酒给你送过来?”
“今夜事,今夜毕!”无臂老人缓缓摇了摇头道,“水井坊十二时辰都在营业,不会关门的,不管你忙到多晚,我都在这里等着,快去吧!”
申小甲烦闷地看了无臂老人一眼,懒懒地拱了拱手,“那您慢慢等着吧!”
无臂老人突地挥动青竹重重地砸在申小甲的头上,“你又在侮辱我的智商……留点东西,省得你食言而肥!”
申小甲揉了揉脑袋,愤懑道,“说话就说话,动手作甚……我这人最重信诺,说会帮你打酒,就绝不会脚底抹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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