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住在什么熙水街的。”
“熙水街?那是一个大户朋友啊!”
熙水街正中央,一座三进三出的宅院大门前,钟厘末对着站在门内的一名白袍老者拱了拱手,朗声道,“多谢陈尚书款待,他日若有用得上钟某的地方,尽管直言!”
“钟将军客气了,当年若不是你援救柳城,老夫早已死于那些贼寇之手,又如何能有今日?区区几顿饭菜,算得了什么……”陈尚书抚了抚胡须,洒然笑道,“只是钟将军当真不考虑老夫的建议了吗?”
钟厘末摇摇头道,“人各有志,如今我早已不复当年,只想着粗茶淡饭,清清静静地了此残生。”
陈尚书唏嘘一声,轻叹道,“也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老夫便不再多言了……”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以及一叠厚厚的资料递向钟厘末,“老夫虽为户部尚书,却不曾攒下太多银钱,一点心意,还望钟将军收下……另外,这份资料是神捕大赛的介绍,里面有钟将军所寻之人的消息。”
钟厘末接过资料,却并没有收下银票,双手抱拳道,“陈尚书费心了……多谢!钟某告退!”
说罢,钟厘末十分干脆地转身离去,直奔神捕大赛会场,面色冷峻,心中却是慨叹不已,他昨日夜里便瞧见有人送来了神捕大赛的资料,但陈尚书直到自己辞别才将之拿出来,再加上吃饭闲谈间的各种试探,这里面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如今的陈尚书已经不是当年柳城的老陈了。
陈尚书盯着钟厘末的背影,摇头叹息一声,扭转身子,缓步走回宅院,拐进后宅深处一间牛棚前,微微躬身道,“殿下,钟厘末已经走了……”
“可惜了,双锏青狼竟不能为我所用……”牛棚内响起一声长叹,一个身穿明黄长袍,头上乱糟糟插着几根枯草的少年缓缓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斜眼看向陈尚书道,“那个申小甲去神捕大赛会场了吗?”
“去了,虽然路上有些坎坷,但还是赶上了……”陈尚书抿了抿嘴唇道,“所以微臣将大赛的资料也一并赠于了钟将军,既然他迟早都会知道,不如微臣爽快地告诉他,也算结下善缘。”
“你做的很好……”黄袍少年从地上抓起一坨黑乎乎的牛粪,笑嘻嘻地递向陈尚书,“奖你的,要不要?”
陈尚书面色一僵,结结巴巴答道,“微臣年事已高,牙口不大好,恐是无福消受殿下的美意……”
“哈哈哈!”黄袍少年大笑几声,“逗你玩的,这东西根本就不是人吃的……你说我父皇当年是怎么咽下去的?太恶心了吧!”
陈尚书将脑袋埋在双肩下,低声道,“圣上乃非常人,自然能行非常事。”
“有道理!”黄袍少年随意地牛粪扔在地上,目光幽幽道,“正因为父皇是非常人,所以我们兄弟几个都很辛苦啊……父皇做过的事情,大家都想去做一遍,大哥去打仗,二哥进书院,四弟当游侠,而我就只能剩下装疯卖傻住牛棚了……”
陈尚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朝中大臣都说三皇子殿下才是最像圣上的。”
三皇子摆摆手道,“自家知道自家事,你不用宽慰我……朝中大臣的牛棚都被我住了个遍,真心实意的没几个……再加上春香楼花船的事情,他们都以为我是真蠢,有好脸色的更少!”
“殿下乃是大智若愚,那些庸才自然看不明白。”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不是在抱怨……我现在真的很缺帮手,大哥有一众边关将领撑腰,二哥有书院士子扶持,就连四弟都开始网罗天下武林高手了,而我身边能用之人寥寥无几……昨儿个血衣侯刚进城,四弟便亲身前去,二哥那边也有人在帮忙盯着,倘如大哥在京都,多半也会让钟厘末的旧部去联络感情……当真是如履薄冰啊!”
“那微臣是否要帮殿下也向血衣侯传达一些善意?”
“一步迟,步步迟,现在上赶着交好血衣侯已经晚了,不如反其道而行,这样还能团聚其他帮手……我听说棋痴和血衣侯有仇?”
“是有些旧怨,从各处打听来的消息看,今日血衣侯小巷子遇袭多半就是棋痴撺掇魏公子做下的。”
“棋痴的设计还是不错的,执行的人太差劲了……魏定邦那个蠢货也就是生得好,自己是没脑子的纨绔,手底下也是一群废物!”三皇子冷笑道,“不过正因为他生得好,人又蠢,对我倒是有益……回头帮我约一下棋痴,就说我有一把刀可以帮他解忧,问他用不用。”
陈尚书瞳孔一缩,沉声道,“微臣明白了。”
三皇子伸了一个懒腰,撇撇嘴道,“你去忙你的吧,神捕大赛有什么消息告诉我一声就行……噢!还有一事,赶紧给我找把斧头来!”
陈尚书愣了一下,呆呆道,“殿下要斧子做什么?”
三皇子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指着牛棚角落一头母牛道,“我想知道……它肚子怀的到底是公牛还是母牛!”
陈尚书瞟了一眼那头母牛,打了一个冷颤,急急应诺一声,慌忙退离牛棚,对一名仆从吩咐两句,而后迅速回到自己书房内,端起茶杯,咕隆灌了几口,平缓了一下心绪,高喝一声叫来管家,冷然道,“神捕大赛现在进展如何?”
管家低眉顺眼答道,“还未正是开赛,小六公公刚刚宣读完大赛规则,刑部的几位此刻正在挨个讲话,按照以前的经验,估计还得等上一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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