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痴见状一咬牙,深提一口气,瞬身一闪,挡在闻人不语之前,双手紧握无影剑,沉默地盯着李若淳,面无表情道,“我承认你很强,但你绝对没有我师父强……”
“怎么……打不过就开始搬出自己的靠山了吗?”李若淳丝毫不顾身上那两道汩汩流血的伤口,悠然地迈着步子走向道痴和闻人不语,嗤笑道,“你道痴不是号称行走江湖从不靠其他人的吗?你的骨气呢?别怂啊,咱们接着再来,刚才那一剑有点意思,再多耍几招!”
就在道痴犹豫要不要使出龙虎山最强秘技之时,一道人影突然从天而降,沉沉下坠,落在李若淳身后一步之外,扬起阵阵尘烟!
一声戏腔在街道上炸响!
“咿呀!”
绿袍,红面,双手握拳,横眉怒目!
“他不能满足你……我来!”绿袍儿晏齐偏偏倒倒一侧身子,右拳势大力沉地砸在李若淳还在淌血的左肩上,怪笑道,“爽不爽,不爽我还可以再来几百下……本公子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战斗力足够持久!”
李若淳闷哼一声,肩上一吃痛,跌跌撞撞闪向一旁,冷冷地盯着晏齐,两弯黄眉紧紧蹙在一起,语气冰寒道,“你是何人?”
“他是我的朋友,也是一个帅帅的小男孩……”申小甲不知何时重新回到街道中央,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嘿嘿笑道,“以前叫什么不重要,今天你可以叫他火神大人!”
唱一首歌,肯定会有听众。
每个人忽然想要唱歌都会有一个理由,并非真的莫名其妙。
有的人开心得想要唱歌,有的人难过得想要唱歌。
而申小甲只是想要将那首歌唱给能懂的人听。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李若淳,那是一个开头有些惊喜,最终有些失望的意外。
他其实只想要唱歌给两个一定会懂得曲子含义的人听。
一个人是陌春风,另一个人则是绿袍儿晏齐。
陌春风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很配合地吹奏唢呐将歌声传递得远一些,远到几条街之外的人也能听见。
知己,则知音。
当申小甲感知到几条街外黑鳞蛟蛇的气息之后,他便知道最恰当的时机来了,所以才唱出了那首儿歌……他非常肯定几条街之外的那个知己一定能知音,就像这十年来许多个月下三人偷瓜摘枣的深夜一样。
绿袍儿晏齐自然没有让申小甲失望,在微小的歌声传进耳朵里那一瞬,神情微惘立于空中铜镜投射下来的光辉之中。
他不是很明白几条街之外发生了什么,但知道他的朋友就在那里,还站在那里唱起那首他很讨厌的儿歌。
歌声是一种召唤。
一种非常强势的召唤,类如“喂,你个憨批还不快些滚过来!”
这很粗鲁,很没有礼貌,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脾气的人都会生出抵触厌恶的情绪,就算会同意,也必然不情不愿地嘟囔几句,扭捏半天,最后才懒懒散散地走过去。
但晏齐没有一丁点犹豫,更没有扭捏,很干脆地同意了这个邀请。
因为他知道申小甲的召唤是一种需要,也是一种肯定,更是一种赞美。
晏齐喜欢被人赞美,哪怕赞美之词并不好听……
于是,他十分果决地让黑鳞蛟蛇用大尾巴将自己像一颗炮弹般发射了过来。
与兄弟站在同一条街道上,面对同样的敌人,并肩作战!
李若淳看了一眼精神奕奕的申小甲,又看了一眼兴奋异常的晏齐,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心中忽地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满面寒霜道,“装神弄鬼……不管你们想耍什么样的花招,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徒劳!而且,你们面前的敌人不只我一个,还有很多!接下来,让你们感受一下我大唐儿郎的勇猛无敌!”
一边调理微微有些紊乱的内息,一边朝街道后方退去,李若淳轻拍几下手掌,沉声道,“李天莽,李昭烈,石娘子……别再跟那些杂兵玩耍了,是时候该结束这无聊的战斗了!”
话音刚刚落下,只见街道右侧的枪林忽然散开,手持紫金锤的李天莽冷面霜眉地踏步而出,画着白面脸谱的李昭烈紧随其后。
街道左侧的刀山也在这一刻分裂两边,肩扛勾镰的石娘子扭步走向李若淳,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礼,冷傲地守卫在李若淳身侧。
三人出现之后,街道四周传来阵阵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多的唐军士兵从白马关各处涌来,层层叠叠围着,一眼望不到头。
申小甲的目光从那些面无表情持刀握枪的敌寇一一扫过,终究落在李若淳那张俊俏且威严的脸上,瘪了瘪嘴,用力地吹了一声口哨,呵呵笑道,“比人多是吧?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信仰的号召力!”
第一百九十六章 火焰与血水,鲜红的世界
信仰,信者仰望。
白马关内有很多信者,唐国的军队之中也有很多信者。
因为生活在一个有些纷乱的年代,许多人都难免会信点什么,但要让这些信者都仰望起来,则需要另外的东西。
晏齐听见申小甲说出那句话之后,非常风骚地撩了撩额前的发丝,跃上街道旁的一间屋顶,以便让他先前在城内“收服”的信者看得见自己,双手叉腰,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高喝一声,“神说,要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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