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花绯在衣袖里摸索一阵,掏出一个圆圆的黑色木罐,轻轻地拧开,看向罐子里那只五彩大蜘蛛,耸着肩膀狞笑道,“刚刚算你龟儿子运气好,这回可是活的,会自己动,珠珠的毒可比三步倒还要狠,别怪我,都是你咎由自取……去吧,我的小珠珠!”
正当花绯匍匐爬至申小甲厢房门口,刚刚将五彩大蜘蛛拿在手心里时,房门骤然打开,申小甲左右横扫一眼,而后一脚踏出,感觉到脚下软绵绵的,登时一惊,跳回屋内,惊奇道,“姑娘,你还没走啊……”
花绯看了看自己左手手背上那个黑黑的鞋印,又看了看右手手心里因为受到惊吓,一口咬下的五彩大蜘蛛,眼角抽搐了几下,满脸堆笑地看向申小甲道,“是要回去休息的,只是都快走到房门口才发现掉了一点东西,所以又回过头来找找……你怎么还没睡啊!”
申小甲轻轻地哦了一声,难为情地挠挠头道,“我有夜尿的毛病,所以起来上个茅房……对了!姑娘,我方才是不是踩到你了,伤到哪里没有?我这里有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很管用的……”
“不用了不用了,你的力气又不大,没伤到哪里,只是有一点点痛而已,大概就像被蜘蛛叮了一下那般,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哦,是这样吗?”
“是这样!我现在已经不痛了,可以说毫无感觉!”
“那就好……但我怎么看你那只手肿起来了啊,是不是伤到骨头了,你别因为咱们是熟人,不好意思责怪我就假装坚强啊,要真是我踩伤了你,绝不推诿,一定负责到底!”
“没事,真没事,这只手不是肿了,而是膨胀了,天气太热了嘛,再加上我右手练的又是赤炎掌,这温度更加高,热……胀冷缩很正常!而且,你自己仔细回想一番,方才你明明踩的是我的左手,就算我右手肿了,也跟你毫无关系啊!”
“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申小甲挠挠头道,“姑娘啊,天下武学我还是了解一些的,赤炎掌这种刚猛霸道的功法不适合你一个女孩子修炼,不如换门轻松点的……说句实在话,女孩子本就不适合打打杀杀的,太强势了没人疼,会撒娇的女人才好命!”
“要你管!本姑奶奶就是要威震四海,就是喜欢霸道的功法,你们男人做得的,我们女人凭什么就不行……”花绯咬着嘴唇,面色铁青道,“你不是说要去茅房吗,还杵在这儿做什么,快去撒你的尿,憋久了,当心水管子炸掉!”
申小甲见花绯突然暴躁起来,面色一僵,不好意思地咧咧嘴,嘟囔一句,“怎么哪个年代都有如此刚烈的女子……”轻咳一声,指了指狭窄的走廊,讷讷道,“这就去,这就去……姑娘,你这占地面积有点大,我怕再踩着你,能不能往边上挪挪?”
花绯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将握着五彩大蜘蛛的右手藏在身后,退到一旁,冷冷地从牙齿缝里挤出几个字,“行了吧,够宽敞了吗?”
“行行行,多谢了……”申小甲侧着身子,举起双手,一脸嬉笑地从花绯身旁走过,突地一不小心踩到了那个黑色木罐,脚底一滑,顿时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花绯扑倒下去。
花绯看着向恶狗扑食一般扑向自己的申小甲,惊声道,“你干什么!唔……”
咚!
一只手重重地撑在了走廊墙壁上。
申小甲低头看向被自己挤压在墙壁上的花绯,干笑道,“还好,还好……我这人关键时刻还是撑得住的!”
花绯只觉得右手手心里传来一种黏糊糊的触感,立时知道五彩大蜘蛛已经被压成了薄饼,心下一阵悲痛,竟是委屈地哭了起来。
申小甲登时懵住了,手足无措道,“姑娘……怎么啦?是我刚才压坏你了吗?你别哭啊,大晚上地这么哭,很容易引起别人误会的……”
话音未落,左右两间厢房的窗户尽皆洞开,住在里面的旅客探出脑袋,表情怪异地看向申小甲和花绯,啧啧赞叹几声,又在花绯的怒视下关上了窗户。
申小甲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和花绯的姿势多少有些暧昧,瞬即退后几步,连连致歉道,“对不起啊,刚才真不是故意的,也不知道谁这么没公德心,乱扔垃圾……我尿急,先走一步,咱们回聊啊!”
花绯吸了吸鼻子,止住哭泣,眼神怨恨地看着申小甲的背影,牙齿咬得嘎吱响,伸出右手,满脸疼惜地盯着已经化为烂泥一般的五彩大蜘蛛,一拳砸在墙上,怒声道,“瓜娃子!本姑奶奶与你势不两立……”
这时候,旁边的某扇窗户忽地打开,一个旅客伸出脑袋,猥琐地对花绯笑道,“小姑娘,你这话说得很有水平啊……你俩确实不能两立,要么你躺着,要么他躺着……”
“滚!”花绯双眼喷火地低吼一句,待到那人缩回厢房后,扭转身子,面色悲戚地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回想起刚才申小甲扑向自己的场景,却又不由地面颊发烫,心跳加速起来。
一个多时辰之后,临近三更时分,红尘客栈内各个厢房的灯光早已暗下,四下悄寂无声。
某间厢房的木门悠悠而开,好不容易排完剧毒的花绯猫着身子走出,轻手轻脚地来到申小甲的厢房前,轻轻地将木门推开一条不宽不窄的缝隙,而后从衣袖里摸出一条不大不小的青蛇,冷笑几声,眼神阴寒道,“乖乖小青,到你大发神威的时候了,一定要答应麻麻,别让那混蛋死得太快,多咬他几口……不!几百口!帮小珠珠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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