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响起的不是耳光,而是三下拍打手掌的声音。
“看来朱施主依旧不肯悔悟……”难了眼神柔和地盯着朱慈曌,微微笑道,“不过我佛慈悲,有大耐心大毅力等到朱施主醒悟为止……”
朱慈曌看着红肿起来的双手,气得浑身发抖,张牙舞爪地扑向难了,恶狠狠道,“本郡主跟你拼了!”
“哎……”
一声叹息荡开。
难了并起食指和中指,迅速地在朱慈曌身上点了几下,而后反手一个巴掌扇出,重重地打在朱慈曌的脸上,面色平和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贫僧再再问您一次……朱施主,您悟了吗?”
“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将你的寺庙夷为平地……”
啪啪!毫无意外,两声耳光传出。
“朱施主,贫僧再再再问您一次,您想通了吗?”
“我……”
啪啪啪,啪啪啪!
一阵连续的耳光声在红尘客栈外响起。
站在一旁的申小甲看得眼皮直跳,任谁眼见着一个妙龄少女被扇得像个猪头一般,都会震撼不已。更何况,这个少女还是个郡主。不畏权贵是一回事,吊打权贵又是另外一种勇气。
难了笑呵呵地眯着眼睛道,“朱施主,贫僧再再再再问您一遍……”
“停!”朱慈曌带着哭腔急声喊道,“我刚才就想说了,你这人不听别人把话讲完就动手,太野蛮了……”
“噢?倒是贫僧心急了,抱歉抱歉……”难了眨眨眼睛道,“那么,施主您悟了吗?”
“悟了!我真悟了!”朱慈曌委屈巴巴地抽泣道,“今晚这里发生的都是误会,都是无心之失,不应该睚眦必报。”
“真想通了?”
“心无挂碍,通透无比。”
“不会想着日后再报复吧?”
“怎么可能……冤冤相报何时了嘛,你杀我,我砍你,无穷无尽,那得多累啊。大师,您能不能把手放下来,我真的已经悔悟了……”
“嗯……”难了慢慢放下右手,满意地点了点头道,“看来施主是真的醒悟了,也不枉费贫僧的这番语重心长……”扭头对申小甲招了招手,“来来来,这位少年……麻烦你过来一下。”
申小甲怔了一下,缩手缩脚地走过去,一脸警惕道,“大师,我也悟了,别动手啊!我就靠这张脸吃饭呢……”
“靠脸吃饭?看来小施主定是活得艰难,许久都吃不上饭了吧……”难了抿了抿嘴唇道,“放心,我不会与小施主你讲道理的,该懂得的你都懂。叫你过来,只是想把这件事圆满地收个尾罢了。”
“如何圆满地收尾?”申小甲和朱慈曌异口同声地问道。
难了快速地解开朱慈曌身上的穴道,温暖地笑了笑,而后拉起朱慈曌的左手,又拉起申小甲的右手,将两只手合在一起,轻声道,“拉拉手,以后还能再做好朋友……如此,才算真正地握手言和!”
申小甲和朱慈曌呆呆地对视了片刻,速即缩回自己的手,表情尴尬地愣在原地。
难了掸了掸衣衫,一拂袖袍,转身朝着祝国寺的大门走去,声音飘渺道,“既然此间事了,贫僧我就暂且回寺里诵经礼佛去了,诸位施主也早些安歇吧,祝国寺离红尘客栈很近,什么动静都能听得见,少些折腾哟!”
路过陌春风身旁时,难了嘴唇微动几下,“施主,你身上的死结不应该这样解,贫僧这里倒是有些妙法,若是有心,明日清晨可来寺种紫竹林一会……”
陌春风闻言一怔,眼神冰寒地盯着那道白色背影渐渐远去。
待到难了离开后,申小甲快步来到陌春风身旁,啧啧叹道,“这样与人讲道理的和尚还是头一次见到,很直接,也很有效……你要是和他讲道理,最终谁会比较有道理?”
“我不喜欢讲道理,”陌春风瘪了瘪嘴道,“我只喜欢和人打个商量……所以,大概率是和他说不到一起的,自然也没办法知道谁比较有道理。”
“噢,对了,说起打个商量……”申小甲偏着脑袋看向眼神怨毒地回到客栈里去的朱慈曌,漫不经心道,“之前一直忘了问你,这次你回家打个商量结果怎样?成功了吗?”
陌春风将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唢呐重新插回腰间,叹息道,“倘若打赢了,我就不会回来找你了……”
申小甲并未听出陌春风的言外之意,看着那支弹出钢刃的唢呐,心中顿时升起一股暖意,哈哈大笑几声,不以为意道,“打架嘛,有输有赢很正常……回来也好,等这些事情结束了,我请你喝喜酒!”
正当陌春风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楚云桥忽然从夜色中匆匆地跑了过来,在申小甲面前站定,气喘吁吁道,“赶紧开房!”
“这么急?”申小甲搓搓手道,“刚刚打了一架,我这会儿有些饿了,恐怕力不从心……”
楚云桥羞红了脸,用力地在申小甲腰间拧了一下,娇嗔道,“胡思乱想些什么呢……赶紧进去订三间上房,后面的人马上就到!”
申小甲痛呼一声,瞄了一眼楚云桥身后,瞧见苗疆少年和老乞丐鬼鬼祟祟地从巷子的某个阴暗处探出脑袋,摸了摸鼻子道,“那也不用着急啊,毛学望他们都离开了,又没人在他们屁股后面撵着,慌什么……”
“不是他们,后面还有人……”楚云桥环顾四周一番,低声道,“我碰见小芝了,她的意思是说,有人正在四处寻你,恐怕会有麻烦,让你尽早离开白马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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