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还在继续,我听来熟悉,但心里不敢相信从来情绪内敛的他会发出这种声音。
费力地动了动,但我实在伤得厉害,光是试图移动也让我冷汗直流,只能将贴在粗糙地面上的头转向另一面。
在看清楚几步之遥跪着的克劳德时,我睁大眼睛,瞬间涌来的心痛让我像被利器从头到脚的劈开来。
身体的痛反倒不清晰起来,我摇晃着站起来,膝盖在跪下了的时候磕在粗砺的地面上。
“克……咳。”
我说不出话,我嗓子像被什么熏坏了一样,这会意识到之后疼痛也随之而来。
但我不是矫情,我真的觉得我的心脏更疼,疼到我必须忽视这些生理上的疼痛来到克劳德身边。
我缓慢地抬手,抱住了满脸鲜血的克劳德。
……
“——!”
我深吸气从梦中醒来,僵硬的手指动了动,缓了一会儿才发现自己仍旧在神罗安排的宿舍里。
一年了,我还在为这件事所困。
我都如此,更不要说失去亲人的克劳德了。
但这家伙什么都不说,那天之后也不再流泪,我陪了他整整一个星期,他才开口重新说话。
他只会说:“桃乐丝。”
没错,就是我的名字。
在克劳德开始试图逐渐恢复日常生活后,他开始的那一个月简直像个天生的哑巴。
说他“像”而不是“是”,是因为他还会说三个音节——桃乐丝。
接任务需要和工作人员交接,克劳德扭头:“桃乐丝。”
想在后勤部门升级魔晶石,克劳德抬眼:“桃乐丝。”
不小心撞到了送资料的职工,克劳德拉我衣袖:“桃乐丝。”
我:“……行吧。”
什么?我听到有人说趁虚而入?
不。
说实话我并不高尚,但这样得来的感情不是我想要的感情。
我喜欢克劳德,喜欢的是他这个人,虽然无时无刻不在被他的脸所诱.惑,但我很清楚,这张脸长在克劳德身上才让我神魂颠倒的。
颜性恋只能持续一时,而我已经喜欢他四年了,并且单恋的热情一点没有消退。
我要克劳德,清醒、自由、独立地选择要不要喜欢我,要不要和我在一起,所以即使能抓住这个时期博得克劳德的好感,我也一点没做。
相反,这个月里我压抑自己成年人脏脏的欲.望,克制着自己同他接触,虽然待在一起的时间比平时长出几倍,但我的毛手毛脚却跌破谷底。
唉,我心里苦啊。
正当我一边从回忆的玻璃渣渣里捡糖吃,一边洗漱完开始做午餐的时候,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打开门,金发大美女背着大剑自然地走进来。
克劳德把手里拎的袋子放我桌上:“东西收好了吗?我们今晚就走。”
“诶?”我从厨房探出头来,“这么急吗?”
克劳德淡淡道:“我倒是无所谓,但你需要从神罗逃跑吧?”
确实,相较于可以通过正当离职离开神罗的他,作为半个宝条实验体的我,光是离开神罗大厦都需要干部一级的批准。
克劳德基本知道我的全部情况。
虽然他不喜欢问问题,但我喜欢和他说话啊,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像放了薄荷糖的苏打水,甜滋滋的直冒泡。
“你坐啊。”
将菜端到桌上,我绕到克劳德身后,踮起脚把他按在椅子上……没按动。
克劳德无奈:“我先把剑取了。”
说着他轻松地将那把比他还高的巨剑搁在墙边,动作熟练,潇洒帅气不能形容。
我眼巴巴地看了一眼毁灭剑,挨着克劳德坐了下来。
那把毁灭剑,是真的重。
我抬起几厘米就开始冒汗,而克劳德天天挥来挥去,轻松得像是吃饭喝水。
从那天起我就断绝了“强上”这个念头。
怎么捷径都被堵死了呢?
唉,我心里苦啊。
但我心里已经苦习惯了,很快又恢复了好心情。
午餐是西式三明治和柠檬汁,没办法,毕竟这是一个西幻为主的背景世界,那些中餐的香料非常罕见。
克劳德的分量比我多一倍,但吃得却比我快很多。
我又开始吹彩虹peach:“不愧是克劳德,连吃饭都如此迅速。”
克劳德正在倒水,闻言眼皮都不抬:“你少说点话就行了。”
我装模做样地哼了一声,突然想起:“克劳德,我们离开神罗后做什么呢?”
“你倒不如先担心怎么逃出去。”
我笑眯眯地凑近他,歪着脑袋蹭了蹭他没有护甲的一侧肩部:“因为有克劳德嘛。”
这把绝对是顺毛撸,克劳德轻轻哼了一声,没有否认。
我明显地感觉到他心情变好了,眼睛都亮了一点。
克劳德虽然非常沉稳可靠,但毕竟还是只有二十岁出头,有时候也喜欢耍帅和说反话。
这一点也好可爱啊。
“那我先走了。”克劳德见我吃完,很快站起来,“晚上十二点我会来敲门,敲三下是信号。”
我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克劳德要来夜袭吗?不用敲门哦。”
克劳德:“……走了。”
他开门走了,像阳光一样的金发消失在门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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