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结伴躺在午后的旷野,这是他们汲取能量的一种方式。温迪突然开口说。
他说这种正经话的时候可恶的风吹过来,调皮地将十星慕蓬松的长发绕来绕去,到处打卷,乱糟糟的像个鸟窝。
十星慕试图捋顺,但过了一会就失去耐心地放弃了。
顶着一头乱毛的纯水精灵无语凝噎地注视着另一只捣乱分子。
透过时间的清风,温迪看见她身上一条挣脱不开的命运纺线,沉默一会,他问:“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
十星慕摇头。
“那不如去找一个杯子吧。”温迪说,“在你的国度,有一个纯净的杯子,能盛满世间一切的愿望。”
“好麻烦。不想动。”十星慕说。
“找到了的话,我可以跟你分享一点我私藏的苹果酒哦?”温迪侧过身,他原本是趴在十星慕的身边,此时撑脸半坐了起来,相当熟练地继续说,“试一试嘛,试一试也不会吃亏。对吧?”
“那好吧。”
“或者——”温迪注视着她,“你想不想在蒙德小住一会,我最近找到了一处清泉。好几个村民也打算过去,大概以后会叫清泉镇?会很适合你这种纯水精灵呢!”
“好随意的名字啊。”十星慕思考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我还是去找杯子吧?”
提出一个提议时最好提供两个选项,这样对方更倾向于选择而不是拒绝。
人类有时充满了智慧。温迪想,用在十星慕身上真是一试一个准。
“我教你的安宁曲学会了吗?”
“记住了记住了。”十星慕说,“这下忘不掉了。”
这几天夜晚,流风总奏起这支曲调,哄她入睡。
“它会抚慰不平的灵魂。有时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呢!”
十星慕应了一声,勉强相信他。
“这样。我再教你一首曲子吧。”温迪坐在风起地的大树上,“你去帮我找几个苹果来,好不好?”
十星慕带回了几个苹果,终于察觉不对。
“等等,你说找到杯子后给我分享的苹果酒,不会是从我找的这堆果子酿的吧?”
“诶嘿。”
“喂。”
“咳咳!请等一下,我要开始准备吟诗了。”
十星慕便愤愤地安静了下来。不得不说,温迪的琴弦与歌声很动听。
旷野上,新生的塞西莉亚展开花瓣,林风簌簌,生机勃勃。
几只松鼠听到婉转明快的旋律,放下果子,好奇向这边张望。
许多缕风,起于不明之地,萦绕在十星慕身侧。
而温迪在结束一曲后,却问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你听到了吗?”
“我当然听见了啊。”十星慕仰躺在繁花盛开的草坪,沐浴着阳光。
她没有睁眼,有点疑惑地问。
“不。”温迪抛了个苹果,清脆地咬一口。
他轻笑了一声,也像是一声叹息:“你还没有听到。”
*
“那就是你提过的纯水精灵?”
钟离沏茶。绝云间尚未迎来日出,能看见两个人影,互相搀扶着攀山。
在他对面,温迪无精打采地“嗯” 了一声。
“我曾将记忆酿成美酒佳肴。保存下来,打算跟她一起品尝。”温迪整个脸趴在石桌上,偏头望夜幕。
但等到的却是两个人。
“有时候,我期盼下次见面她能记得我。毕竟,如果忘记了我的话就太伤心了。但是当她真的还记得我,却又宁愿她忘掉吧。”
这样,起码能证明自己曾在对方的记忆里占据了一席之地吧。
温迪与钟离一同望向登山的两人:“可恶啊,明明我也铺好了一条道路。叫那个人抢先了。原本是打算将封存的记忆一起拆开,作为赠礼。没想到就这么便宜给艾尔海森了。”
“听闻前几日,蒙德正是风花节。”钟离悠然饮茶,“应时逢景,你不曾袒露心意?”
吵吵囔囔抱怨的温迪却一下安静了下来。
日光温暖,他想起那几日。他本准备去取苹果酿的,然而在望见十星慕怎样注视艾尔海森时,就打消了这个主意。
温迪明显随便扯了个借口:“那几天我忙着批改学员的诗歌作业呢。”
钟离了然浅笑,添杯茶:“此处可不会借你去饮苹果酿。”
温迪心不在焉地点头。
过会,他们登上了绝云间。
日出熹微,云雾弥散。钟离欣赏着日出,温迪望向一旁树下,艾尔海森正替十星慕摘下头顶的一片落叶。
飘零的落叶在风中打了个旋。
随后落向不知名的远处。
流风只会为十星慕送去祝福。温迪替自己斟酒。
至于那些多余累赘的,缱绻辗转的思绪,不如跟随酒香,就飘散在旷野之中吧。
“我约莫闻到了酒气。”钟离偏头。
温迪面不改色:“那一定是你闻错了。老爷子,年纪大了,时常有所错觉。”
“那想必醉鬼诗人的话,也不怎么可信吧。”
其实温迪倒也不算说错,风花节他确实有在履行作为一个老师的任务。
“风之大,蒙德装不下。”那时,温迪批改学员们的诗歌作业,“韵律是差不多了,可是意境差一点。有时候不必刻意去追求韵脚或者什么形式,表达出心意才是最重要的。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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