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陀脸色极其精彩,欲言又止半天,才伸了一只手出来,掰着数了两下,调侃说:“我上次听你说这样的话是什么时候?你七岁那年?”
钟离一动不动,睫毛微微颤了一下。
若陀身子前倾,手在钟离面前晃了晃,笑着说:“你这话啊骗一骗留云甘雨他们也就算了,可瞒不住我——哎,要不是我了解你是个什么样的omega,真以为你对归终起了什么心思,偌大的璃月说送就送,全部身家拿去博美人一笑。说吧,你是不是还留了什么后手?”
钟离抬眼,平静地摇头:“没有后手。”
若陀睁大了眼,“那你——”
“如果最坏的情况真的发生,不破不立,让‘璃月’涅槃也是一种解法。”钟离眸光不知觉柔和了些,温和地注视着若陀,语气中夹着几分自嘲,“只是不知道如果这样,我和她处在同样的高度,她是否能不那么怕我一些。”
“我去——”若陀下意识抽了一口气,瞧着钟离的神情,他说的话在若陀脑子里转了几圈,若陀难以置信地后退两三步,“你你你——你——”
“是你想的那样。”钟离颔首。
若陀走出总裁办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恍惚,喃喃自语说:“这石头开花啊……”
钟离注视着若陀僵硬的背影,不由失笑。
门合上的轻柔一声“喀嚓”响起的同时,钟离搁在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响。钟离拾起,恰好看见归终发来的信息。
归终:我已经出发啦!你也加油哦。\(˙w˙)/
末尾的一个表情符可爱地瞧着他,钟离似是能隔着屏幕看到女孩淘气又自信的笑容,眸光又柔和了些,指尖轻动,打出了个“嗯”字。
点击发送。
手机嗡的一响,归终从包里摸出来一看,不出意料。只有一个“嗯”。
“……还是这么冷漠啊。”归终叹了口气,把手机塞了回去。
“怎么?”达达利亚笑着推给归终一碟鹅肝,冰蓝的眸子略闪,“谁冷漠?”
“我那个有和没有差不多的老公。”归终耸耸肩,拿着叉子叉了块鹅肝,悬在半空,“这不重要。”
“自然是归小姐的心情最重要。”达达利亚微笑着说,体贴地为归终切开鹅肝,侧着头看着归终,轻笑一声,海盐信息素释放了些,像是清冽的海风在私人餐厅内回旋,“不知能不能冒昧归小姐出去转一转,当换一个心情?”
归终笑了下,俏生生地站起身,雪纺裙摆擦过餐布边缘,欣然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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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边的沙滩到城郊的花海,等夜幕降临,达达利亚又带着归终来到了一家私人会所。
归终的矮高跟踩着地毯,微抬头瞧了眼走廊透亮窗外的天色,微笑着对达达利亚说:“我挺想和你继续玩下去的,可惜现在太晚啦,我和钟离怎么样都有着契约关系,多少得给他点面子,是不是?”
达达利亚也笑了下,伸出一只手,礼貌道:“我当然知道,美丽的小姐——但是还是请允许我邀请你看最后一场电影,当做今夜的结局,可以吗?”
归终犹豫了下,还是一扬眉,把手放在达达利亚的掌心中,笑道:“好啊。”
两人一同走进了会所中的一间小型放映厅。
初冬的城市已有些凉意,放映厅的暖气开得很足,又不知觉缠着些海盐的气息。
达达利亚选的是一部缠绵悱恻的爱情剧,刚开始归终还强撑着看,后来忍不住走神,最后闻着海风的气味就有点犯恶心,头晕的厉害。
明明灭灭的电影灯光下,归终侧过头,对达达利亚抱歉道:“我有些不舒服,想去下洗手间。”
达达利亚转头,向放映厅的方向挥手,示意电影暂停,绅士地站起身,对归终说:“我送你去。”
放映厅灯光亮起,归终和达达利亚并肩拾级而下。
达达利亚快步走到放映厅门前,先归终一步推开大门,优雅道:“请。”
“谢谢。”归终道了谢,然后一抬头,就看见站在门外的钟离,怔住了,心中咯噔一声。
钟离侧身立在绒面的波斯地毯上,垂眸整理着手腕上的袖口,听到动静,偏了下头,指尖定住。
钟离落下手,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下空荡明亮的放映厅,目光轻柔地扫过归终,落在达达利亚身上,温和地笑了下,微微颔首。
归终被他这笑闹得心尖一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这番不退还好,一退,钟离的目光转而落在归终身上,眼神平静得毫无波澜,归终和他对视了半晌也瞧不清他的情绪。
——上回瞧不清钟离情绪的时候还是在那个迷离又朦胧的午后,那之后被闹得多惨归终仍然心有余悸。
如果之前还是在猜测钟离的想法,这下归终算是确定了。
归终表面仍然端着平静礼貌的微笑,心却一沉。
钟离是真的生气了。
……好容易他们的关系才缓和,好容易才和钟离能有一次合作的机会。
归终定了定神,仰起头对上钟离的视线,故作无辜地说:“呀,钟离,你来啦。我刚想让你来接我——”
“哟,原来是钟总啊。”就在这时,达达利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了一声,不偏不倚地挡在归终身前,对钟离说,“真巧。我和你夫人来这,你夫人事先没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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