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想了想,不假思索的说:“我们以前见到魏伯伯和青婶婶不需要行大礼,现在魏伯伯当了大王,我们见到魏伯伯就要喊陛下,见到青婶婶就要喊王后,需要行稽首礼。”
她摸了摸女儿的头,觉得女儿当真是聪明又可爱。
见母亲这会儿面色和蔼,莺儿就趁机赖在她身上撒娇:“阿母,明日可不可出去玩?”
到了新地方,孩子们肯定是在家待不住的,可是……怀瑾叹了口气,说:“现在还不行,先在家玩吧,等在这里住稳了,阿母就带你们出去玩。”
第二天一起床,源源不断的拜帖送到府上,证实了怀瑾的担忧。张良人虽还没到,但众人都知他将任太尉,可惜他本人不在,男人们肯定不能上门来找他夫人的,是而来探路的就成了他们的夫人。
“真是不巧,小儿至新地方有些水土不服,今早有些发热,我得在家照看呢。”怀瑾让每一个来送拜帖的人将这句话带了回去。
张良就这一个儿子,且是唯一的嫡子,没有人会没眼色的再说要上门拜访,只是有十多家送了一些补品和草药过来。
怀瑾让阿婉把这些送礼的人家记下,预备等张良回来了再回礼。
借着照顾“生病”的儿子,怀瑾把大门一关,谁都不见。
第三日的时候,尉缭和穆生前来拜访,怀瑾这才让人将他们请了进来。
二人都穿着一身宽袍大袖,头戴高山冠,见他们如出一辙的官服,怀瑾笑道:“您二位是刚从宫里出来?”
穆生晃了晃手上的几包药,嘲笑道:“奉大王令,来瞧一瞧太尉的嫡公子。”
“穆司空要来你这,我便顺路一起来了,想瞧瞧你。”尉缭抱着手,平和的笑道。他年过半百,脸上却不留胡须,脸上的皱纹浅浅几条,不笑也显出了沟壑。
随怀瑾走进大厅,穆生把药往桌上一放,自在的坐下,问道:“孩子呢?”
怀瑾扬眉一笑:“在后面的花园挖泥鳅呢!”说着让阿婉去后面把两个孩子叫过来。
很快,莺儿和不疑就跑了过来,两人统一没穿鞋,裤腿挽的高高的,一身泥巴。
见了尉缭和穆生,二人统一的在母亲面前怯了,莺儿嗫嚅道:“阿婉没说有客人……”
是怕被她责骂,怀瑾笑了笑:“穆叔叔和尉伯伯不是外人,没事啊,回去让阿燕给你们换身衣服。这还凉呢,别真病了!”
两个孩子都是面色红润有光泽,看不出生病的样子,见孩子们转头跑没影了,穆生不可置信的指着她,八字胡抖得厉害:“哪有你这样的,为了躲在家里就咒自己儿子!”
“不要搞封建迷信!”怀瑾摆摆手,给他们二人各上一杯茶。
穆生摇头,无奈的笑起来:“你呀!”这么个性子,大节不亏,小节全是毛病。
怀瑾看向尉缭,哼道:“我都来几日了,你今日才来看我!”
话语间的熟稔与亲昵,更胜穆生这个师兄,不过穆生也依稀有听闻怀瑾早年在咸阳时就与尉缭交好,因此也不奇怪。
“刚建都,忙不完的事,哪有空闲功夫!”尉缭喝了一口茶,徐徐道:“况且你夫君不在,本该他管的事也是我在管,还要往西边发兵、运粮草……唉,也就这会儿能安静喝个茶。”
见尉缭把国家大事一一都说与她,几乎毫不避讳,穆生开始惊奇了。
可那边怀瑾一听要往西边发兵,登时就反应过来:“陈胜……张楚王要准备打荥阳了?”
穆生更惊了,想不到怀瑾竟然也如此敏锐,再一想,或许是张良曾告诉过她。
“是,吴王已被任命为假王,正率兵西进。”尉缭如跟她闲话一般。
怀瑾略略一想,问:“魏国这边派的将领是……周市?”
尉缭点点头,怀瑾啧啧两声,穆生不免好奇:“你有什么想法?”
她不过是觉得周市权柄过大,又得民心还能打仗,难怪魏咎急吼吼的四处招揽人才培养自己亲信。
可另一方面,怀瑾又觉得魏咎操之过急,现在秦国还未灭,所有的事都充满了变数,他不如先全力支持周市随陈胜干掉胡亥,再来操心内政。
“没什么,不过是觉得周相忠心,因而发出了感慨。”怀瑾笑笑。
穆生有些高兴,他道:“周市落魄时受大王资养多年,如今也算是知恩图报。”
尉缭几乎不用猜就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平和道:“齐王有田荣、田横等一众宗室亲族辅助,楚国也是人才济济,光你母舅家的宗亲们,个个都是奇才。而大王这里,只有一个弟弟魏豹,还有我、穆司空和周市,他自然是求贤若渴。”
尉缭护得紧,简直是捧着一颗红心向太阳。
怀瑾讪笑两声,表示自己把魏咎想狭隘了,不过她总是喜欢先把人往坏里想,尉缭应当是知道的。
果然,尉缭只是笑着摇摇头,没再说什么了。
喝了两盏茶,穆生又道:“对了,大王还让我带话给你,若在家待得无聊了,可进宫找王后喝茶赏花。”
怀瑾嘴角抽搐了一下,见穆生心虚的低着头数茶叶。
她心道,那天她和青儿把话说得很明白了,和穆鱼也说得很清楚了,怎么还来说?
深呼吸一口气,怀瑾直接了当的问:“请问是强制性的还是随我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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