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立即看向自己手腕,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伤口。
桑楚指了指她的脖子,怀瑾摸到脖子上缠了一圈净布。
“我不知你说的静脉是哪里,但想着脖子处的青脉离灵台更近,所以在你脖颈处的青脉开了一个口子,用银管把项羽的血引到你体内。”桑楚说:“这是个好法子,是你那位会医术的朋友教你的吗?”
甘罗曾经简短的讲过一两句,但她也没有完全听进去,不过一知半解而已。
也是万幸,项羽和自己是表亲而不是直系亲属,她虽不知两人血型,但没有出现排异情况,想来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她还想再说,但精神已然不济,桑楚喂她喝完参汤然后扶着她躺下:“你躺着休息。”
“我好困……”怀瑾说,但她此刻不敢睡觉。
桑楚轻轻拍拍她,把孩子也放在她身旁,笑道:“想睡就睡吧,我们一直在这里。”
孩子也仿佛表示赞同,小嘴嘟了嘟,怀瑾看得一阵欣喜,在她脸上亲了亲。
“姐姐,给我外甥女起个名字吧。”项羽趴在一旁,温柔的看着这个孩子。
怀瑾看了一眼桑楚:“先叫她莺儿吧,大名……回头再说。”
“莺儿……小黄莺!”项羽轻声笑起来:“这是咱们家的小莺儿!”
桑楚别有深意的瞧着她,然后拍了拍项羽:“让你姐姐睡一会儿。”
项羽看了莺儿好几眼,恋恋不舍的走了。怀瑾抱着孩子闭上眼睛,不过一会儿就进入了睡眠,只是还没睡多久,臂弯里的孩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啼哭。
怀瑾慌慌张张醒来,看见项羽拉着阿燕飞奔过来,桑楚啼笑皆非。
怀瑾茫然的看到莺儿吃完奶,安安静静地躺在项羽怀里,摇头失笑:“这孩子居然跟舅舅这么亲。”
“这几天除了吃奶,都是他抱着莺儿,孩子当然跟他亲。”桑楚抱着手,悠闲的调侃:“我看你比你姐姐还会当母亲呢!”
项羽哼了一声:“莺儿就是最喜欢我!”
怀里的小女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怀瑾伸出手想抱抱,只是项羽刚把孩子放在她手里,莺儿就大哭起来。
怀瑾手忙脚乱的哄着,直到项羽接过去,莺儿才抽抽嗒嗒的停住哭声。
怀瑾瞠目结舌,乳母阿燕就笑:“小小姐被小公子抱了两个月,早习惯这个味道了,不信你让小公子把外衣脱了。”
说着就把莺儿放在怀瑾手上,莺儿小嘴一瘪,阿燕就把项羽的衣服盖在莺儿身上,莺儿再度安静下来。项羽一脸骄傲,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莺儿安静下来,怀瑾这才有机会好好看她。明亮的眼瞳和挺直的鼻子实在像极了生父,原来女儿肖父这个说法不是白来的。
“你当真是好看极了。”怀瑾不住的欢喜,在莺儿脸上又亲了两下。
澄净的眼睛乱转着,似乎是在找什么人,项羽一过来,莺儿就笑了,光秃秃的牙床都那么可爱。
项羽拿指头逗弄着她,小孩儿什么也不知道,拿牙床去咬。
项羽嘻嘻笑道:“你没长牙,舅舅不痛!”
“抱她去玩吧,莺儿在这,你姐姐可睡不好觉了。”桑楚说。
项羽便抱上莺儿跟着阿燕出去了,怀瑾恋恋不舍的目送他们出去,然后躺下。
目前身子确实不行,这么一小会儿她就有些胸闷了。
屋子里只有她和桑楚,静默了许久,怀瑾打破沉默:“你不是一直说我身子好吗?为什么我生莺儿这么艰难,差点连命都丢了。”
“就是你身子太好,别人吃补品能补二三分,你吃任何补品能补八分。你孕期时虽没有每天喝安胎药,但我们喂你吃了太多大补之物,胎儿长得太大导致胞宫收缩无力,引起了大出血。”桑楚坐在床沿边,给她掖好被子。
怀瑾不由郁闷,身体太好也不行,这回差点送了命。
又安静了一回,桑楚好像没什么话要和她说,怀瑾却期待着他能说点什么。
许久,桑楚只是静静的坐在一边,他背对着自己,怀瑾看不到他的脸。
“我听到了。”怀瑾率先打破沉默。
桑楚没动,仍然背对着她。
怀瑾继续:“百越、花期歌会。”
“我知道你听见了,”桑楚突然转身,认真的看着她:“知道了,又能怎样?”
她昏迷时,桑楚对她说了那么多,温柔的语气里全是情谊。可此刻面前的这个桑楚,他冷静的看着自己,仿佛一直和她保持着朋友的距离。
他总是这样,她进一步的时候他便退一步,她退一步时他又近几分,不远不近的距离总是暧昧。
“你那时问我,知道你喜欢我,又能怎么。”怀瑾看着他,说:“我要是说我愿意呢。”
桑楚一愣,旋即低下头,沉默片刻他说:“你并不爱我。”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你又不是我,又怎知我的心?”怀瑾反唇相讥,睁大眼瞪着他。
“我是个跟你们不一样的人,就应该孤身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而不该多了牵挂。”桑楚突然多了些沧桑孤远,仿佛亘古以来的寂寞全在他身上。
怀瑾想了许久也想不明白,桑楚此刻不是应该高兴吗?怎么反而这么伤感?想了一会儿,她说:“你说出这句话,就已经证明,你心里早就有了牵挂。无论在哪里,你都放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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