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上都是路途中张景给她科普的,但怀瑾比较关心的是,张良是何时在淮阳定居下来的。
不等她开口问,张良就说:“父亲曾让我去淮阳学礼,我在那里置过屋舍,那是个好地方。国破之后,我就带着张家的人去了那里安置。”
路上度过十五天,临近淮阳时,张景就骑着马先回家报信了。
她又想起一件顶顶要紧的事情:“子房,韩成兄妹不会也住在家里吧?”
“他们离我的居所尚有一段距离,不过难免会打照面。”张良说,见她神色不豫,便安慰道:“不要担心这些,你是当家主母,万事皆随你。”
这么想着,觉得气顺了些。
这日傍晚,马车进了一座城,怀瑾趴在窗口观察外面。
这里居住的百姓似乎很安乐,从脸上的笑容便能看出,哪怕是街边摆摊的,也能见到面上十分满足。
她又看向地面,整个城市铺满了青石,这可不是一般的有钱!
进城之后马车的速度放慢了,他们经过成片的低矮民房,又经过了一大片瓦石筑的高门大宅,还穿过了好几片闹市,最后马车停了。
怀瑾掀开帘子,看见面前一座大门四开的宅邸,高墙延伸数米,不知道占地多少亩。
而大门台阶下,乌泱泱站了一片人,张景、沉音和张豆豆站在最前面,看着密密麻麻的人头,怀瑾粗略一点,大约有七八十人。
张良慢悠悠的下了车,这些人齐齐跟他和怀瑾行礼,口中尊敬的称呼她为“夫人”,只除了沉音,她眼里似乎看不到别人。
“子房哥哥,你可算回来了,宴席早就备好,哥哥在里面等着呢。”沉音热切的跑上来,见怀瑾木桩似的站在张良身旁,不由得暗戳戳的白了她一眼。
见沉音上前,在门口迎接的众人也拥上来,差点把怀瑾挤出去,然而张良只是立即拉住她的手,往里走:“进去说。”
一大片人围绕着,怀瑾倒颇觉不适应。
以前嬴政身边也动不动跟了一大票人,可那些人都是训练有序的禁卫军或者宦官,静得就跟不存在一样。
而眼前这些人,似乎是张良的狂热粉,各个都在热切的和张良汇报某些工作,小到连“昨日谁谁给咱们府上下了帖子”这类的事都要说。
张良脚步不顿的往前走,怀瑾也不记得穿过了几个院子,又到了一条土路上。
咦?又是一个大门,怀瑾惊诧的抬头看着牌匾,刚刚明明进了一座宅子,莫非这是宅中宅?
正想着,张良主动给她说:“前面的宅子是给那些门客和掌事住的,里面这栋宅子和外面相连,是咱们所居之处。”
带着怀瑾走进去,一个硕大的方形院子呈现在眼前,院子里铺满了白色的碎石子,靠近左边回廊的地方有一棵大石榴树,正前方则是一个珠帘四开的门厅,有穿着朴素的仆人们穿行在里面,韩成已然在里面坐下了。
“子房,你可算回来了。”一别半年,韩成气色养得不错,皮肤白里透红的。
张良见到韩成,简单的行了一个礼,面色淡淡的,只端着微笑也不说话。
正座上有两张主位,张良带着怀瑾去右边那张红木漆的桌边坐下,韩成就坐在左边那张桌。
张良微笑着,让跟随的这一大票人落座,原本空旷的门厅顿时挤满了人。
“公子,我近日看了一块地,想着可以盘下做一个仓库。”
“公子,屠老板想压我们的价,我与他说了好几回了,他也不肯让步!”
“公子,咱们今年收的铜快跟不上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在跟张良说话,怀瑾瞬间感觉如魔音穿耳。
这些人是完全把张良看成了主心骨,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期盼和希冀。
张良手叩着桌子,沉吟不语,等这些人说完了,安静下来了,张良才道:“这些事你们在竹简上写好,然后递给我,现在吃饭的时候,就先不要提了。”
众人忙异口同声的说:“是,公子!”
张豆豆在旁憨笑:“公子,你回来大家伙是太高兴了,都知道规矩,就是见到你忍不住想跟你说几句呢!”
张良微笑着点点头,怀瑾一下察觉到,自从张良下了马车,他的笑容就若有若无了。
想起他在大梁时,常常带着真切的笑意,怀瑾便默然,他大概在这里很累吧。
韩成端起酒杯:“子房,这半年可还顺利?”
张良回答道:“一切顺利,王孙关心的事,晚间我再与你说。”
韩成遂万分满意的点头,然后指着沉音,道:“你回来好,这丫头也不必总缠着我问你了。”
张良抓着她的手摩挲着,听到韩成这话,又看到沉音热情的眼神,他微微坐直了身体,底下的人忙安静下来注意着这边。
张良道:“我走的那些日子,淮阳的产业都辛苦各位了,张良在这里谢过。”
“公子这是说哪里话!”
“公子,这都是我们分内的事情!”
“公子你还跟我们这些人客气什么!”
“要不是公子,我们哪还能过这么好日子?”
……大家又是一顿七嘴八舌的乱说,而有一人的话却拐了弯:“公子,你怎么不给我们说说夫人,我们大家伙可是第一次见到夫人!”
大家再次安静下来,张良嘴角噙了笑,看着怀瑾,对他们道:“这是我的妻子,她姓赵,你们往后对她一如对待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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