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那语气像是有些委屈,却又极力自持稳重。
怀瑾抬头仰视着他,忽而歪头一笑,嘲讽道:“张先生这模样,别人看见要误会的。”
张良逼近了一些,怀瑾闻到淡淡兰香中夹杂着的一丝血腥味,她低头看过去,手上依然有血迹,也没有包扎。她只看了一眼,就冷淡的挪开目光。
“看见了,误会什么?”张良问她。
怀瑾冷笑一声,往外走两步,拉开了一些距离:“误会你和秦王陛下的人有牵扯。”
“赵姮,我不过是没有去找你,你就非得这么斤斤计较吗?”张良自持平稳的声音终于破了,带着些恼怒和咬牙切齿。
怀瑾不明白,他明明知道自己气什么,为什么还要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难道他还指望自己在被他抛弃之后,还能像以前那样亲昵吗?
“说笑了,我跟你有什么好计较的?”怀瑾冷冷道。
张良气的想拂袖而去,可是看到站在面前的她,还是舍不得挪开目光,有太多的话太多的心事无法宣之于口,他再也找不到可以说的话。
“张良,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我以后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怀瑾说,她觉着十分快意,觉得自己报复到了。然而见张良还是那副神情,快感一下打了折扣,变得恼怒了。
他根本就不在乎,或许已经看穿了自己的内心,像看把戏一样看自己呢。
“哥?”许是听到动静,张景和夏福穿着单衣跑出来。
“你弟弟,你现在可以带走了。”怀瑾对张良说,张良定定的看着她,晦暗不明的眼神实在是让人看不懂。
夏福看着这两个人,一下变得心事重重。
只有张景惴惴不安,看了看哥哥又看了看怀瑾:“你们两个不在一起了吗?”
夏福腹诽不已,张景可真是个小傻瓜。
张良淡淡道:“胡说什么,可别乱了赵小姐的清誉。”
怀瑾的气一下涌到了嗓子眼,憋着气呢,就听见张景洋溢着雀跃的声音:“啊,意思是你们以后不在一起了?”
这怪异的气氛,夏福实在忍不住笑了一声,忽见自己主子一眼瞪过来,他忍着笑低下头。
“我保下你父母的尸身,护你弟弟到至今,已经很对得起你了。”怀瑾转过身,那股子气终于冲出来变成冷漠戳人心的语言:“把张景带走,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不想再和你有什么瓜葛,听明白了?”
这话实在诛心,张景和夏福听了都觉得不忍。
张良默然许久,行了一个礼,冷静又有条理的说:“先前没去寻你是我做的不是,但其中有诸多不便说明的缘由,如今你如此决绝,想必是深思熟虑之下的决定。前面你替我做的种种,我先谢过你,往后便如你所愿,我再不来打扰。”
“阿景,走吧。”她听见张良对张景说。
“我走了……”张景低落的对她说,可她并没有转身。
等张良和张景都消失了,夏福忽然觉得怀瑾有些不对劲,他上前把怀瑾扳过来,看见她眼睛里溢满了泪水。
“主子?”夏福小心翼翼。
“回去睡觉吧。”怀瑾像是感觉不到眼眶里的温热一样,她往殿内走去,游魂似的在床上躺下。
夏福打了地铺在床下躺着,时不时看怀瑾一眼,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睁大的双眼,烛火跳动下,有不真切的莹润。
“主子?”好半天没听见怀瑾的呼吸声,夏福喊道。
下一秒,怀瑾的眼泪顺着眼角流下了,夏福立即直起身子,紧张的看着她。
怀瑾这才坐起来,怯怯不安道:“我是不是气过了?今天话有些说重了,我觉得张良真的是生气了,我觉得他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
夏福问:“你们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怀瑾回想起来了,本来只是想出出气的,心头对张良的那股气憋了太长的时间,气一上头什么难听说什么了,可谁知道他真的顺着她的话做了。
该出的气已经出了,这会儿怀瑾开始体贴的想到,当时韩国被灭,他父母俱亡,生活骤变,不来找她也是正常的。可是……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被掐死,怀瑾心道:我这么自私的人为他考虑的够多了,他却不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才不要为他着想呢!
本来就没打算再跟张良有什么纠缠了,她早就想好了,可偏偏刚才他一副冷淡漠然的样子,叫她不知觉的慌了手脚。
夏福见她面色不豫,斟酌了两句,犹豫着建议:“张公子那么好脾气的人,刚刚看他忽然那么疏远冷淡,许是主子的话太重,真的伤着他了?要不明日上门道个歉?”
怀瑾立即否定:“我才不要。”
多没面子啊!
夏福又道:“要不明天去看看张景,就说他东西落在我们这儿了,顺道见一见张公子什么态度。张公子对主子一向是没得说,今晚睡一觉明天肯定气消了。咱们借着找张景的由头去瞧一瞧,要是张公子还跟从前一样,那咱们也顺着台阶下去,怎么样?”
作者有话要说:
唉,一生好强的犟牛赵姐……
第161章 决绝
怀瑾想起,张景还欠自己钱呢,于是点点头:“那明天就去找张景吧。”
见主子似乎没那么慌乱了,夏福伺候她躺好,自己也躺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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